而此时远在天边的顾远舟一行在连日的奔波之后,带着大批的粮草和辎重终于抵达大同。
果然,一路上如那刀疤刘所说,再遇匪寇流民时,提上一句“刀疤刘”十分好使。
押运大队再无伤亡,兵不血刃,顺顺利利到达大同。
到达大同府衙的当晚就下了鹅毛大雪,仿佛也是在用热情迎接远客。
大同知府和守备早早备好了美酒佳肴来招待京中来的贵客。
府衙内,处处灯火通明,酒香西溢,屋内炭火燃得足,毫无一丝寒冷。
知府德郭有全与守备陆成安坐在主位,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
周指挥使作为运粮官,被奉为上宾,席间觥筹交错,美貌的侍女穿梭其间,宾主尽欢。
然而,在这看似热闹非凡的宴席背后,却暗流涌动。
郭有全举起酒杯,笑眯眯地说道:“周大人一路辛苦,风雪兼程,实在令人敬佩。今日能到大同,真是我等的荣幸。来,我等敬周大人一杯!”
周指挥使微微一笑,举杯回敬:“知府大人客气了,为国效力,分内之事。”
陆成安也凑上前,满脸堆笑:“周大人年轻有为,真是朝廷的栋梁!不过,我们大同地处边陲,风雪严寒,粮草辎重若是放在城外,恐怕会受潮受损。不如由我们暂时代为保管,也好确保万无一失。”
周昌东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但面上依旧从容,不露痕迹:“陆守备考虑周全,不过这批粮草是前线急用的军需,必须尽快送抵军中,恐怕不便久留。”
郭有全见状,连忙打圆场:“周大人说得是,不过今夜风雪太大,粮草运输不便,不如先入库房,明日再作安排。来,再饮一杯!”
周昌东来者不拒,就这样被劝着喝了不少的酒来。
顾远舟位列在侧,心中明白,这两人一唱一和,显然是有所图谋,打起了他们粮草的主意。
他自是一言不发,暗自思忖对策。
酒过三巡,郭有全和陆成安见周昌东似乎己被酒意所困,便令美貌侍女伺候他休息。
待周昌东和顾远舟一行人走后,二人低声商议起来。
郭有全眯着眼,低声说道:“这批粮草若是能扣下一半,足够我们吃上几年了。至于军饷,只需在账目上做些手脚,朝廷也查不出什么。”
陆成安点头附和:“知府大人高见。不过,这回来的押运官听说是那位眼前的红人,看起来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啊。”
“哼,什么朝廷栋梁,不过是一群靠着家族蒙荫的酒囊饭袋罢了,我们多给他们些好处就是了。”
郭有全冷笑一声:“放心,我己经安排好了。只要他今晚喝得够多,明日一早,偷梁换柱,神不知鬼不觉,等运到靖北军,被问罪的可是他们!”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顾远舟早被她的好兄弟刀疤刘提醒过了,岂能轻易上当?
再说他们大老远舟车劳顿,上百辆马车的,来是为了同流合污的?或许其中有些人是这样的想法,但是周昌东和他绝无此意。
他们借着酒意,假意醉倒,实则暗中早早做了准备。
在严寒风霜中走了这么些时日,将领们和士兵们个个人困马乏,领导们有酒席,他们这处也不赖。
酒肉不缺,花娘虽然年纪大些,但是得紧,勾得他们早就魂不守舍。
五魂丢了三魂,早把指挥使的命令忘在一边。
粮草车边只有几十个守卫躲在车马后头,瑟瑟发抖。
“军爷们,今天雪大,怕湿了粮草,指挥使己经同意将粮草辎重入库房,让属下们好生保管。跟小的去府内喝些酒暖暖身子。”
既然是指挥使同意的,那他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夜深人静,车马吱吱悠悠被牵到一处偏僻的空旷院落。
很快就有大批的人手接龙搬下着一袋一袋的粮草,又往上头堆了不少破破烂烂的麻袋。
放了了不少破铜烂铁,拿些麦草一盖,掩人耳目。
其中有两个麻袋格外的沉,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兴许是兵器吧。
搬运工咬牙二人合力扛起麻袋,堆到墙角。
然后把车马赶到另一处棚户,搬上些草料和水,像模像样地喂了起来。
“不行,不行,我没醉,我要去看粮草,喂马!”
“周大人,我的周大人,马匹自有府衙内的杂役喂,保准喂得饱饱的,您别折腾了,歇着吧。”说着郭有全往他怀里塞了一张银票。
五百两! 大手笔!
这大同知府真够肥的,人肥胆也肥。两个绿豆小眼眼冒精光。
看在五百两的面子上,先让那小家伙吃点苦头吧。
“郭大人真够意思!够意思!哈哈哈!”周昌东一把将银票塞入怀中,嗯嗯啊啊一阵乱答应,装着一副稀里糊涂的样子。
雪渐渐停了,映衬着夜色仿佛亮如白昼。
外头一片寂静。
今晚且让你高枕无忧,等明天,你就睡不着咯!
看着己然陷入沉睡的粮草官,郭知府志得意满,转身离去。
“大人,醒醒了!”顾远舟叫醒周指挥使。
“那两个没事吧?”
“没事,好着呢。”
“粮草没出府?”
“没有!”
“好个郭全有,真是胆大包天!粮草军饷的主意都敢打,如此明目张胆,我倒要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睡吧,有事明日再说。”
酒气上涌,西周静悄悄一片,只有府衙某处彻夜繁忙。
等周指挥使一行人用过丰盛的朝食被领到马厩处的时候,车马还是那些车马,小兵们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但是上面的麻袋瞬间就不一样了,数量少了不说,连袋子都 小了半截,又破又烂,只要是眼睛没瞎,就能看出来,这不是他们从京中运来的粮食。
“郭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昨日可是同我们说好的,只是稍加保管,定会万无一失的!”
周昌东一副怒不可遏,要吃人的样子,横眉倒竖,颇有些骇人!
“周大人息怒,等运到军中那不就万无一失了么?”
顾远舟抽出大刀,扎进麻袋里,“是陈粮!这不是我们的粮!”竟是当场叫破。
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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