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冬霜脾气再好,此时都被这几个婆子气得不轻。
瞧见冬霜回来,江茗溪毫不意外她脸上会出现郁色。
她却假装没看出来,“东西都给她们了?”
“给了,只是……这几个婆子,着实太恼人了些!”冬霜都不好意思重复她们说的话,刚才江茗溪写注释的时候有多尽力,她都看在眼里,此时也有些替江茗溪不值。
“无妨,”江茗溪毫不在意那几个婆子的态度,“反正我已经惩罚过她们了,只要她们按照菜单上的注释去做,就不会出错。”
她可没说,万一她们不按照她写的注释去做,会有什么后果。
反正,她菜单给了,注释也写了,最后就是真的出了错,和她也没有关系。
江茗溪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并未让两个丫鬟看出来,而是继续去翻晋安伯夫人送来的医书了。
那几个婆子拿到菜单注释后,便再没来问过。
江茗溪倒也乐见其成,并未去和晋安伯夫人状告这几个婆子。
晚膳之前,晋安伯夫人还特意让吴嬷嬷过来请了她过去,让她在席间介绍一下菜谱上这些菜的寓意。
江茗溪当然不会推拒。
“第一道名叫见风消,乃是用撒子在油锅中滚出来后放上白糖,尝的便是刚出锅时候的清脆,时间久了便会消下去,如同各种烦闷终将会消散一样。”
这一道菜,其实就是比较常见的油炸果子,不过是取了比较讨巧的名字,却叫人耳目一新。
“还有这道天罗花,里头的馅料用的是西域那边的腌制方法,每一个的口味都大不相同……”
八道前菜已经上完,要不是看晋安伯夫人和祈君衍还在一旁坐着,祈雪莹早就给自己吃了个肚子滚圆了。
好在,每一道前菜都精致可口,就是都吃完了,也不至于会太撑。
祁君衍难得胃口大开,“确实不错。”
“既然喜欢,就多吃一些。”晋安伯夫人示意书柳给祁君衍多夹一些菜,只盼着他吃的越多越好。
因为经常要吃药的缘故,祁君衍平日里的胃口可不好。
今天难得多吃一点,晋安伯夫人当然欣慰不已。
介绍完了前菜,江茗溪又开始说起了主菜,“这道牡丹燕菜,用的是最好的燕菜,在烹饪之前,雕刻成了牡丹花的形状,又佐以高汤,最是滋补养生。”
“还有这一道……”
江茗溪的目光,挪到了下一道菜上,却突然脸色大变。
她连忙跪了下来,“夫人恕罪!”
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晋安伯夫人吓了一大跳。
就在众人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江茗溪已经看向了一旁负责上菜的几个婆子,厉声喝道:“你们还不快跪下!”
几个婆子不明所以,但碍于在晋安伯夫人和祁君衍面前,她们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了下来。
晋安伯夫人放下了碗筷,有些不悦,“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跪下了?”
“我并不是故意要打扰夫人和少爷小姐用膳,实在是这道菜做错了,意头不好,夫人还是让人撤下去吧。”
江茗溪死死低着头,语气之中透露着满满的惶恐。
听见她这话,晋安伯夫人忍不住发问,“哪里错了?我瞧着,这不是挺好的么?”
这明明就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菜,哪里有问题了?
江茗溪该不会是在故意拿乔吧?
“夫人有所不知,这道菜叫凤凰于飞,本该用新鲜的鸽子烹制,我方才上菜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头用的竟然是鹌鹑,食材一换,这一道菜的意头,便大打折扣。”
江茗溪的解释简单明了,一时之间,便让晋安伯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鸽子和鹌鹑,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原本这代表着蒸蒸日上的势头,这么一换,这道菜整体便呈现出了下落的趋势,菜品摆放的位置也错了,只怕是……日落西山之态。”
这样一来,彰显的,不就是伯府现如今的情况吗?
晋安伯夫人默不作声,但脸上已经黑如锅底。
江茗溪始终都不敢抬头,“夫人莫怪,全都是我的错,我应当将注释写的再清楚一些的。”
“这道菜,是哪几人负责的?”
晋安伯夫人并未顺着她的话惩罚她,但也没让她起来,仍然让她在冰冷的地面上跪着。
几个婆子哪里敢担下这个责任,却也不能不回应晋安伯夫人的话。
“夫人,我们都是按照注释所说做啊,不敢有半点敷衍的地方!”
“就是啊夫人,一准是江姑姑写错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她们狡辩的时候,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心虚。
江茗溪这时候反倒很淡定,“夫人,我在注释上头,所用的食材,和摆盘的方式,都写的清清楚楚,夫人若是不信,一看便知真假。”
晋安伯夫人闻言,直接让人拿来了注释过的菜单。
上面确实说的很清楚,所用的食材是鸽子,并非鹌鹑。
其实,这是江茗溪早就预料到了的。
现在这个时节,新鲜的鸽子难寻,以这几个婆子的性格,肯定会懒得去找鸽子,而是直接找来更易找的鹌鹑替代了事。
这说到底,就是一个阳谋。
但凡厨房里这几个婆子认真负责一些,便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你们打量着本夫人好欺负不成?这上头分明写的清清楚楚,你们为何不照做?”
晋安伯夫人对伯府每况愈下的态势,心中其实清清楚楚。
因而,这便就成了她大忌讳。
这几个婆子,摆明了就是藐视伯府的威严,她绝不能轻饶了她们!
“要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在伯府过久了安逸日子,便开始不着四六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够弄错!”
晋安伯夫人狠狠一拍桌子,看向这几个婆子的眼神,顿时更加不善。
她高声开口:“来人,把她们几个打一顿,再拖出府去,让她们家里人来领人!”
“夫人饶命啊!”
“夫人,我们不敢了,您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包括李婆子在内,那天在厨房刁难过江茗溪的,没一个跑得掉的。
她们苦苦哀求着晋安伯夫人,心里也清楚,自己一旦被赶了出去,到底会经历些什么。
要知道,她们都是伯府的家生子,一家老小都在替伯府做事。
她们犯了错,更会连累家里人!
晋安伯夫人现在正在气头上,根本就听不进去她们的求饶。
瞧见眼前这一幕,江茗溪并不觉得她们可怜,只觉得是罪有应得。
她眼中闪过的笑意,并未被其他人注意到,却没有逃得过祁君衍的眼睛。
不过,他并未在这个时候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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