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在“影”内部迅速传开。齐夏的父亲,影组织核心高层之一的齐心远,听闻训练场的风波后,第一时间便赶到了熔炉基地。
特殊会客室内,冷光灯照着金属墙壁,空气有些凝固。齐心远背对门口站立,高级指挥官制服衬得他身形笔挺,气场十足。班婌婌的虚影像一团幽蓝的薄雾,沉默地悬浮在他身旁。
门无声滑开,李麟揉着刚拆掉夹板仍有些不适的手腕走了进来,看到室内的阵仗,脚步不由得顿住。
齐心远猛地转过身,锐利的目光瞬间钉在李麟身上。没有丝毫客套,他大步上前,在李麟略显错愕的注视下,一把握住了他那缠着绷带的手!
“好!太好了!”齐心远的声音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握手的力道极大,让李麟觉得腕骨又隐隐作痛起来,“李麟!我是齐心远,齐夏的父亲!很高兴看到你还安然无恙!”
李麟心中一阵嘀咕,这开场白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齐心远似乎洞察了他的心思,松开了手。李麟不着痕迹地活动了下发麻的手指。齐心远脸上的激动稍稍平复,恢复了惯常的威严,但语气依旧急切:“你的个人档案,存放在组织最高等级的加密库。能被班婌婌大人认可,己经说明了一切。”他瞥了一眼班婌婌,后者微微颔首表示默认。
“夏夏…她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这是我们‘影’的宝贵财富。但这力量,却像一柄锋利无比又难以掌控的双刃剑!强大,却极其不稳定!这些年来,我们想尽办法,试图让她完全驾驭这份力量,可惜…收效甚微。”一丝疲惫悄然爬上了他的眉宇。
他的目光再次聚焦李麟,里面是审视,更是托付:“而你不同!你似乎有一种特别的能力。你能让她暴走的力量平息下来,能在她怒不可遏时让她收手,甚至…能让她容许你靠近她的身边!这本身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迹!”他沉甸甸的手掌重重拍在李麟完好的肩膀上,“所以,李麟!我的女儿齐夏,今后就拜托你了!请你务必,帮我引导她,让她真正走在正途上!”
李麟愣住了,一时语塞,内心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托付”砸懵了,只觉得父亲这话里似乎完全忽略了感情的因素。
仿佛是回应他内心的困惑,齐心远像是突然记起这件“小事”,脸上露出一个略显轻松的表情,随意地摆了摆手:“至于你们年轻人之间的感情嘛…我相信夏夏会处理好的。这点我丝毫不担心。”他的视线在李麟身上绕了一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和提醒,“倒是你…年轻人,我相信你不会做对不起夏夏的事。”
李麟头都大了他敢吗?
“你的测试通过了,为了培养你俩的感情,任务书马上下达,一起出任务增进感情,我看好你李麟!”
“哦!不用打了吗?”
“打什么打,多伤感情!好好干!”
齐心远最后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李麟。他向班婌婌略一颔首致意,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会客室。
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闭合。
李麟站在原地,冷光灯打在他脸上,映出几分错愕后的阴沉。一股强烈的被算计感猛地涌上心头。他猛地转向那团幽蓝的虚影,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难以置信:
“班婌婌?”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个名字,“你让我去追齐夏…从一开始,就是你和齐心远联手设的局?用所谓的‘未来’和‘后盾’利诱我,就为了让我去搞定那个…那个‘人形天灾’?!”
班婌婌的虚影在冷光中微微波动,冰魄般的眸子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有何不妥?”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惯常的、令人捉摸不透的慵懒,“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罢了。”
“有何不妥?!”李麟差点被这轻描淡写的反问气笑,他指着自己身上尚未痊愈的绷带,声音拔高,“看看我这一身伤!这还只是开始!招惹上齐夏,假的也成了真的!现在好了,齐心远那老丈人热情似火地把闺女‘托付’给我了!以后?以后我他妈还想找别的女人谈个恋爱?呵!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命活到那天吧!”
班婌婌的虚影似乎轻轻晃动了一下,衣袖微抬,一个极其人性化的、掩嘴轻笑的姿态若隐若现,冰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男人,不该专一吗?”她反问,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无辜,“况且,齐夏哪里配不上你了?论身份、论实力、论潜力,哪一点不是顶尖?”
“好!非常好!顶尖得吓人!”李麟几乎是吼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控诉,“握个手能让我腕骨粉碎!拥抱一下能送我进ICU!亲一口?亲一口我他妈首接就能去阎王殿报道了!这他妈叫‘好’?!这叫‘配得上’?!”
班婌婌那虚幻的衣袖似乎又掩了一下,冰魄般的眼眸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仿佛真的被李麟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逗乐了。她轻飘飘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李麟。”她缓缓道,“齐夏是天生武神种,力量霸道绝伦。而你,身负麒麟血脉,自愈能力堪称逆天。一点小小的‘摩擦’,对你而言不过是皮肉之苦,转眼即愈,不是吗?”她顿了顿,虚影向前飘近一丝,声音压低,带着致命的诱惑,“况且,想想看,整个‘影’组织都将成为你的后盾!资源、情报、力量,予取予求!而最重要的——一个站在力量顶点的武神伴侣,难道还不足以让你心动?这份殊荣,多少人求之不得。”
李麟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共生契约?班婌婌,我要是真被齐夏一个‘不小心’捏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死了,你也得跟着玩完!”
“放心。”班婌婌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笃定,“你死不了。用你的能力,用你的心,去引导她,驯服她,让她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剑,最坚实的盾!让她为你所用!这不仅是为了她走上所谓的‘正轨’,更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只有掌控了这份力量,我们才能更快地接近终点!”
李麟沉默了,目光在班婌婌虚幻的身影和冷白的灯光间游移。半晌,他扯出一个极其难看、带着浓浓自嘲和无奈的笑容,声音沙哑地吐出几个字:
呵…班婌婌…你这千年老鬼…我认输,玩不过你。”
班婌婌的虚影在冷光中微不可察地晃了晃,冰眸里闪过一丝促狭的光:“丧气话少说。眼下最要紧的,是主动点,帮她收着点那身力气。这能有多难?”
“难?!”李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梗着脖子吼,“那齐夏谁爱接手谁接手!老子不伺候了!爱炸哪儿炸哪儿去!老子不干了!”
齐夏休息室门前
“夏夏?在不在呀?我来看你啦~”李麟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蜜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笑容。
门无声滑开。门后的景象让李麟呼吸一滞。
齐夏今天…简首换了个人!
一袭剪裁合体的纯白长裙,柔顺地勾勒出纤细腰身。乌黑的长发松松挽起,别着一枚小巧精致的珍珠发箍,几缕碎发慵懒地垂在颊边。那张总是带着冷冽锋芒的巴掌小脸,此刻脂粉未施,却透着一股罕见的、近乎青涩的文静气息。大眼睛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哪里还有半分“人形核弹”、“熔炉女王”的影子?活脱脱就是个清纯可人的女学生!
李麟压下心头的惊异,笑容不变:“要出任务了,有点担心你,过来看看。”
“嗯…进来吧。”齐夏的声音也轻软了几分,侧身让开。
走进简洁却充满科技感的房间,李麟自然地找了个位置坐下:“上面说这次任务…让我和你搭档。你应该知道了吧?”
“知道了。”齐夏点点头,目光落在他那只曾经被自己捏断的手腕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
“嗨!早没事了!”李麟立刻活动了下手臂,动作流畅,还故意做了个展示肌肉的姿势,“看!结实着呢!别担心!”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点恰到好处的担忧:“听说这次任务地点…是个挺邪门的古墓?阴森森的,估计挺吓人吧?”
齐夏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李麟迎着她的目光,神情陡然变得无比郑重,他站起身,向前踏近一步,声音低沉而坚定:“夏夏,你放心!有我在!我李麟发誓——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你伤到一根头发!”
齐夏依旧没说话,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仿佛要看到他心底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李麟深吸一口气,眼神都变得忧郁了,缓缓开口道:
“我之所以告诉你我喜欢你,并不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只是希望今后的你,在不如意的时候,不要灰心!至少曾经,我被你的魅力吸引,无法自拔!曾经是,以后也会是!我从不觉得,不计回报的爱是一种卑微。其实,这是世间难得的勇敢!我因你而雀跃着的心,是你赠予我最宝贵的礼物!所以,齐夏,我爱你!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哪怕被你拒绝,我也要说出来!——跟我交往吧!”
齐夏一时不知所措,眼睛竟有些了。看着齐夏的眼睛,李麟觉得,自己也开始喜欢上这个暴力外表下、性格单纯的女孩了。
下一秒,李麟鼓足十分勇气,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管他会不会受伤此刻李麟只想抱她。
齐夏的身体瞬间僵硬!武神的本能让她肌肉绷紧,拳头在身侧猛地攥紧!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那是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力量正在被强行压抑!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指骨因克制而发出的细微“咯吱”声!
几秒后,那紧握的拳头,如同耗尽所有力气般,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松开了。紧绷的手臂也一点点放松下来。然后,她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克制力,才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试探,缓缓抬起一只手,极其轻柔地、如同触碰易碎的琉璃般,轻轻搭在了李麟的背上。
没有言语。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两人就这么抱着,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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