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痛！粘腻！
生理盐水流过撕裂伤口的刺痛感、消毒药水刺鼻的气味、血氧夹勒住手指的钝痛、还有心电监护仪急促刺耳的尖叫……感官冲击如同泥石流狠狠撞进秦默残余的意识！
更深处！
星殛血咒焚烧着本源的毒火！玄冰葬灭奇点濒临崩溃溢出的致命寒气！两者在他枯竭破碎的经脉中疯狂对冲！每一次湮灭都如同在骨髓深处引爆一颗微型炸弹！剧痛伴随着更加严重的脏腑损伤！
噗！
又是一口夹杂着暗紫星辉和冰蓝碎晶的淤血呛在喉头！强行咽下！齿间满是令人作呕的腥咸铁锈味和细微的冰渣刮擦感！身体在本能地痉挛，但在急救人员的按压下强行禁锢着动作幅度。
“心率175！还在升！血氧跌到79%了！！见鬼！肾上腺素1mg静推快！” 护士的声音带着崩溃边缘的尖利。冰凉的药液顺着刚扎进去的静脉通路瞬间涌入血管！
嗡——！
身体如同被电流强行贯穿！肾上腺素强行榨取着每一滴残余的生命力！心跳加速泵血！试图对抗那持续崩塌的状态！却如同给燃烧的枯木再添一把火！体内本就狂暴对冲的诅咒之力与冰寒奇点在这猛药刺激下瞬间反应更烈！
秦默感觉整个胸腔都要炸开！眼前彻底被猩红和幽蓝的错乱光斑覆盖！耳中除了心电监护的尖叫，仿佛只剩下亿万只毒蜂在颅腔内疯狂嗡鸣冲撞！
“担架！快！把他和那位女士一起！都上救护车！回院！” 金丝眼镜医生大吼，额头的汗在警灯下闪闪发亮，他猛地挥手，招呼另一组人员。秦默体内那种混沌非人的“心音”彻底让他放弃了现场处理，必须立刻转移到具备高级设备的医院！
混乱！
粗鲁的搬运！担架被粗暴抬起时的剧烈颠簸！每一次震动都像有千百根针狠狠扎进他被血咒侵蚀和奇点撕扯的脆弱内脏！他被连同担架一起推进了那辆闪烁着红蓝暴灯、引擎轰鸣刺鼻的救护车后厢！
视线最后划过车外：林清雪也躺在另一副担架上被飞速推过来。她胸口那枚冰蓝晶体在警灯照耀下，核心那道刚刚裂开的暗紫色混沌纹路……仿佛比刚才……更深！更刺眼了！
嘭！
后厢门被猛地甩上！
隔绝了外面混乱的警灯、嘶吼、哭嚎、以及林光荣等人被警察推搡着粗暴押解上车发出的惊恐咒骂。只留下车厢内单调而疯狂的仪器蜂鸣、刺鼻的消毒水、药味、还有两个濒危病体散发的血腥气和……一种若有若无的、源自规则崩溃产生的虚空微寒与焚灭燥热交织的异常！
救护车发出刺破夜空的凄厉长鸣！猛地起步！提速！
高速的晃动和转弯带来的离心力如同在刑讯台上反复颠簸！
秦默被安全带固定着，依旧能感到内脏在巨大离心力下如同破口袋里的碎肉般相互狠狠碰撞、挤压！每一次颠簸都伴随着剧烈的恶心感和涌到喉头的血腥！
体内的地狱在咆哮！外面的救护车在狂奔！两个时空的混乱撕裂着他即将溃散的意志！
更深处那来自寂域核心的警报，混合着林清雪胸口墟种烙印的寒意，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啃噬着仅存的本能！
要死了……真的要……
不！
一丝冰冷到极致、仿佛从宇宙冰封核心剥离出来的意志残片，如同被投入油锅的绝对零度金属！猛地在他几乎被疼痛和混乱完全淹没的思维混沌中炸开！
不能死！现在不能死！在这凡铁铸造、脆弱不堪的钢铁囚笼里被碾碎成渣？被这些连力量边角都触摸不到的虫子判定为心脏骤停、失血过多？开什么玩笑！
他的命！注定只能终结在自己选择的归途！或者被他认可的、来自更高维度的裁决！而不是一场车祸！
嗡！
一种源自灵魂最底层的、被生死边缘逼出的、几乎凝固成实质的绝对冷静，强行驱散了疯狂侵蚀躯体的剧痛和混沌！思维被强行拔高！超脱了剧烈晃动的车厢、刺耳的仪器尖叫、奔流的肾上腺素和不断流失的生命力！
视野在绝对专注下被重新拉回清晰！
嗡鸣的心电监护仪屏幕上！那疯狂跳跃的波形！代表心率的数字！血氧饱和度曲线的急速下挫！血压线的波动……甚至旁边护士额头汗珠滴落的速度！车厢内气流被救护车急转弯带起的微弱湍流……所有信息如同被数据化强行灌入他的意识！
他在算！
用这具濒临报废的血肉之躯残余的最后一丝可控力量！
算心脏起搏的微妙节奏！算被血咒侵蚀后依旧能控制住血液流速流向的残存肌体能力！算如何在巨大颠簸中强行绷紧伤处肌肉减缓撕裂！算每一次吸气的深度和血压泵血与体内对冲能量的微妙平衡！
心率的数字猛地从182下跳到175！又瞬间跌向168！不是药物效果！是他强行用意念和残余的肌肉控制扭曲了传导神经信号！让那颗被诅咒和寒毒反复蹂躏、濒临撕裂的心脏，强行踩下急刹车般减速！防止它在下一轮颠簸或药力下彻底爆掉！
噗！
又一股暗红色血沫不受控制地从紧闭的齿缝溢出！那是强行控制心脏负担加剧的内出血！代价巨大！但数字……暂时稳住了165！血氧虽然只有72%，但不再断崖式下跌！
“见鬼了！心率……自己跳下来了？波动这么大？血氧好像……稳了点？” 护士看着仪器，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茫然，“刘医生！这……”
被叫做刘医生的金丝眼镜男也死死盯着屏幕，脸上毫无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更深的不解和凝重：“不对……太诡异了……感觉……感觉他身体里像有两个不同的东西在打架……根本不是正常伤病……”
他抬头，看向旁边担架上昏迷的林清雪。她胸口那冰蓝色的晶体，在车厢顶部医疗灯惨白的光线下，幽邃得如同恶魔之眼，隐约间似乎有极细微的紫色光点在内里浮动、旋转。一种源于生物本能的莫名寒意爬上刘医生的脊椎骨。
呼——！
刺耳的刹车声混合着急救担架滑轮滚过医院走廊地面的摩擦噪音！
星城中心医院那巨大的、灯光惨白的急诊大厅如同怪物的食道骤然在眼前张开！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死寂、隐约的痛苦呻吟、以及一种冰冷的、被标准化死亡流程打磨过的绝望感。
“急诊！一级危重！快接！两个！男的全身多处撕裂伤伴活动性大出血！怀疑严重内伤！女的……” 刘医生跳下车，声音在巨大的空间里撞击回响，“……女的昏迷，体表覆盖未知晶体物质……生命体征奇特！危险！呼叫ICU！影像！全院相关专家会诊！快！！”
刺眼的无影灯瞬间在秦默头顶亮起！比祖祠水晶灯冰冷万倍！像要将灵魂都冻结剖析！
“准备手术台3！快！开放深静脉！备血！通知血库O型血至少2000cc！抢救包！” 冰冷急促的指令如同手术刀切割空气！
他被数只有力的手粗暴地剥离破烂的沾血衣物！浑身一凉！那种属于凡俗医疗场所特有的、仿佛被剥光了暴露在某种冰冷精密仪器审视下的巨大屈辱感瞬间涌来！比他跌落凡尘更加尖锐！
冰冷的消毒液再次如瀑布般冲刷过他撕裂翻卷的腰腹创口！巨大的刺激让残躯猛地一抽！
紧接着！
嗖！
几根冰冷黏腻的金属贴片被用力拍在他赤裸的胸膛！线缆如同毒蛇瞬间缠上！连接旁边仪器！
嗤嗤嗤——！
更多管线如同活物般接驳到他身上不同部位！输液管！导尿管！心电！血氧！血液动力学监测……一种全方位的、要将他的生命体征以最冰冷数字彻底洞穿的感觉！
“血压65/40！还在掉！快！加压输注胶体！联系介入科准备手术止血！快！他撑不了多久了！” 刘医生看着旁边显示屏跳出的数字，脸色铁青！
秦默被仰面死死禁锢在狭小的手术床上！强光刺得双眼无法视物！耳边是器械碰撞、电子警报、医护口令的混响！西肢百骸残留的血肉本能在疯狂尖叫——逃离这冰冷的束缚台！挣脱这凡俗的刀俎！
但他更清晰的感觉到，体内那两道如同失控列车的力量——血咒的灼热毒流与奇点的至寒爆裂，在被这些冰冷的仪器和药物反复刺激后，冲击的频率骤然变高！幅度正在失控性地加大！如同两头发疯的公牛在他腹腔深处疯狂冲撞顶顶！
一旦彻底爆发……绝不是这手术室能承受的！更会牵连旁边隔离间正被同样精细检查的林清雪……
不行！
最后的算计！
他强行压下所有生理层面的烦躁和灵魂深处被侵犯的暴戾！
意识如同精密的探针！内视！沉入体内那片混乱战场！
残存的、微弱到几乎无法感应的一丝丝……源自曾经“冰墟规则”的本源感悟印记……如同即将熄灭的星火！
被他强行驱动！引燃！
不是用于外放威能！那点力量早己消散。
而是……
引导！在体内！用这缕即将熄灭的冰墟印记之力！作为桥梁！或者更准确的说——作为一柄冰冷的天平核心砝码！
去强行牵引、平衡那两道即将彻底决堤失控的力量洪流！
嗡！
身体内部！
星殛血咒的毒火如同狂躁的毒龙！骤然被一股冰冷秩序的引力牵扯束缚！被强行扭转流向了正与它疯狂对冲的、玄冰葬灭奇点崩裂喷发的寒流方向！
不再是混乱的对撞湮灭！
而是在那缕冰墟本源印记的强行干预和引导下……
两种代表着极致毁灭力量的血咒毒炎与奇点寒崩！
如同找到了泄洪渠！被强行拧成了两股方向相对、却又被引导入某种微妙同轨的……双向循环流！
一股灼热毒流被冰冷的引力拉拽着冲向喷发的奇点裂隙！
一股至寒崩力被强行扭转方向灌入沸腾的血咒脉络！
如同冰与火的两条孽龙被强行按头结成了一个……暂时互相撕咬啃噬、却又互相消耗钳制的……死循环怪环！
体内的疯狂撞击对轰声……在那一瞬间！
诡异地……大幅度……减弱了！
虽然仍有无数细碎的爆裂冲击在边缘震荡着残躯！但那种足以将脏腑炸成齑粉的毁灭级对冲风暴核心……暂时性地……被这强行构建的怪圈禁锢了大半！
代价是——那一丝残存的冰墟本源印记……在完成这一轮惊险至极的干预后……
彻底黯淡！
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火星……噗！泯灭殆尽！
再不可用！
身体内部的剧痛如同退潮般瞬间减弱大半！狂暴撕扯脏腑的感觉暂时停歇！只有持续的、更加深沉的空虚与虚弱浪潮般上涌！如同被彻底抽干了骨髓！
噗！
秦默猛地又是一口深黑色的淤血喷出！这次带着浓郁如墨的污秽气息！是强行引导对冲后残留的规则污染物质排出！
“血压70/50！回升了一点！血氧76%……稳住？快！继续维持胶体输注！快！” 监测数据的护士惊叫起来。
混乱不堪的急诊手术室内，所有忙碌的医护人员似乎都被这诡异的现象短暂震慑了一下。那个全身多处重伤、生命体征一路向黄泉俯冲的垂死者，在推进来后竟然在无实质措施下、自己稳住并且略微好转了一点？
“奇迹？还是……” 刘医生看着监护仪上那诡异稳定的数字，眉头锁死得能夹死苍蝇。他下意识瞥向隔离玻璃后的另一个手术区——被推进去的林清雪那边似乎也安静了下来，那诡异的晶体覆盖体似乎没有立刻恶化。
他眼神凝重复杂地在秦默的、布满伤痕却依旧精悍匀称的躯体上扫过，尤其在那被消毒水擦拭后、依旧隐约透出紫黑色血管狰狞纹路的皮肉上停留。最终落到秦默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的右手掌心。
那只右手虚摊在无菌布外缘，手指无力微蜷。在掌心靠近生命线起始的位置，皮肤不知何时被蹭开了一道不算深却显眼的划痕。划痕深处，一点极其极其细微、如同烙印上去的、玄黑深邃到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奇异小点！
那并非伤口出血点！
而是刚才他强行引爆最后冰墟印记、引导体内毁灭力量构建怪环时，一丝逸散出的、源自楚凌川星殛血咒的狂暴核心杂质，混合着一丁点玄冰葬灭奇点的本源湮灭寒渣，被他强行剥离压缩，瞬间灼烧烙印在了皮肤表层血肉之下的……
一个极其微小的……符文雏形？！
像是一个只完成了一笔半点的残损符号！
却又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首指混沌毁灭本源的……
原始胎息！
秦默疲惫到极点的意识掠过掌心那道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奇异伤口。
一丝极其微弱、却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的明悟，如同暗夜中骤然撕开的一线天光！
血炼！？
在绝对绝境之下，以自身血肉为载体，用对手的力量为燃料，竟能在湮灭的边缘强行炼制……承载规则雏形的……符种？！
这念头如同火星瞬间点亮了他意识深处那片被力量和权限崩塌碾压后的灰暗！
这不再是借助外物权柄！而是属于他自身在这万劫不复中……真正炼出的第一颗……
独属于“凡人”他秦默的……
毁灭命符雏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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