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就业

陈默走出卦摊蹲在拐角旁的梧桐树下，斑驳的树影落在他皱巴巴的牛仔裤上。玄墨蹲在消防栓上，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它油亮的黑毛上显得特别耀眼。

"五百块..."陈默捏着干瘪的钱包苦笑，头几天童妈妈给他的2000红包现在手机银行显示的326.57元余额刺痛着他的眼睛。王胖子那张油腻的胖脸又浮现在眼前，带着讥讽的笑："穷鬼还摆谱！"

玄墨突然跳到他肩上，尾巴扫过他的脸颊。陈默看着那双金色的竖瞳，鬼使神差地点开微信，把昵称改成"猫眼灵异事务所"，简介栏郑重其事地输入：专业驱邪，黑猫坐镇。收费合理，童叟无欺。

"反正比搬钢筋强。"他揉着至今还在酸痛的腰，想起工地上那些看牲口似的眼神。玄墨歪头看他，突然伸出爪子按在手机屏幕上，正好戳中"确认修改"的按钮。

街角的老张面馆飘来阵阵香气。陈默要了碗最便宜的牛肉板面，又额外点了份油炸小鱼干。玄墨蹲在油腻的塑料凳上，尾巴尖有节奏地轻拍凳面。

"你说..."陈默把小鱼干推到黑猫面前，"咱们这算不算诈骗？"他试着集中精神，像之前危险时那样建立心灵感应。玄墨只顾低头啃鱼干，胡须上沾着亮晶晶的油星。他又试着集中精神，想象着把想法传递过去："晚上想吃鱼还是..."玄墨突然抬头，金色的瞳孔首视着他——然后打了个饱嗝，继续低头舔爪子。

"来来，面到了，趁热吃？"面馆老板端着面过来，瞥了眼陈默的手机，"吆，微商啊？"

"咳，就是...搞点副业。"陈默有些尴尬地收起手机。

"理解理解。"面馆老板擦了擦手，在对面坐下，"现在谁还没个副业啊。你看我这面馆，晚上还兼着送外卖呢。"

老板擦了擦手，"这半年我这儿老主顾少了一半，都出去打工了。"他指着对面关门的五金店，"老李家儿子去了越南，听说一个月能挣2万多呢。"

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我市就业形势持续向好..."老板"啪"地关了电视："放屁！这条街上关了多少店他们心里没数？"

玄墨突然竖起耳朵，猛地跳上窗台。陈默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只见对面理发店门口停着两辆摩托车，三个纹着花臂的壮汉正用力拍打着卷帘门。

"又来了..."面馆叹了口气，起身把面馆的玻璃门掩上。

"这是？"

"要债的。"张叔压低声音，"隔壁小王借了网贷，现在利滚利都十几万了。上周来砸过一次店，吓得他连夜搬走了。"

正说着，对面传来"咣当"一声巨响，卷帘门被硬生生撬开。领头的花臂男骂骂咧咧地冲了进去。

"报警啊！"陈默下意识要掏手机。

面馆按住他的手："别惹事。这帮人背后有人，警察来了也就走个过场。"他摇摇头，"现在这世道，谁管谁啊，不要参活这些事了啊。"

陈默低头看着碗里的面汤，突然觉得没什么胃口。玄墨不知何时回到了凳子上，用脑袋蹭着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