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岁秋低头拿钥匙打开门，刚要进去。
身后传来一声，“你是小秋？”
韩岁秋微微侧头，“是我！你是？”
田家旺憨厚的笑着站起来，“小秋，我是你大舅。你妈上次说过你回来啦，今终于见着你。”
他弯腰从才带来的兜子里挑出一个手掌大的苹果，“吃个苹果，甜甜嘴，特意给你送来的。”
韩岁秋仔细打量他的相貌，确实与田秀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不过田秀干瘦小脸，此人却一副大脸盘子。
韩岁秋垂眸接过苹果，退一步侧开身，“大舅先家来吧！”
“好嘞！”田家旺拎着苹果放在客厅，自己走去餐桌边坐着。
韩岁秋给他倒了一杯水，“大舅坐沙发上，我给你开电视看。”
马上到田秀回家的时间，怕这个大舅与她相处尴尬。
田家旺摇摇头，沙发忒软，坐坏让妹子为难，推拒道：“沙发太软，坐着难受，椅子挺好。”
“您说的对，我也坐不习惯。”韩岁秋笑着附和，坐在田家旺对面。
田家这个姥姥家，原主没一点印象。
韩岁秋回来后，也没听田秀提起过。
今天若不是看见田家旺，她都忘了田秀也是有娘家的人。
田家旺拿起韩岁秋放在桌上的苹果，洗了洗递给她。
“小秋，你尝尝，这是咱自己种的苹果，可甜水多。特意挑了给你送过来的。”
韩岁秋接过一口下去，‘咔嚓’一声脆响，苹果脆生生的，牙齿刚破开皮，里面的汁水就涌出来，带着股子清甜。
她没忍住又吃了两口。
“果然好吃，这是自家种的吗？比市面上的好吃。”
“自家种的。”田家旺在一旁看着笑，“整个村子都这种苹果，已经种十来年。当初特意去外地找的树苗。”
韩岁秋含着果肉点头，含糊道：“销量应该挺好的吧！种苹果也不错。”
田家旺拿起一个小的在衣摆处蹭了几下，‘咔嚓’咬了一口。
“好什么好，村里的干部被人骗啦！树苗精心伺候几年才长成，前两年长的不多，干部在附近还卖的出去，这两年多了，都没人要！
家家户户半屋子苹果，天天当饭吃。”
田家旺皱着眉将手里的苹果吃干净，“天天吃都吃你啦，你喜欢吃，我回去再给你送过来。”
“大舅不用，这些就够。”韩岁秋拒绝，太多吃不下也是浪费。
“你们种苹果之前没想好出路吗”
“当时谁也不知道呀！”田家旺抓抓头发，“人家卖树苗的地方，果商抢着上门收，到了咱这咋就不一样？没人过来。”
韩岁秋：“也许人家不知道你们有苹果。村里做过宣传吗？”
“宣传是啥？”
那就是没有。
韩岁秋心里念头一闪而过，“大舅家在哪里？”
田家旺说了地址。
田家沟。
听名字就很远很偏僻的样子。
韩岁秋稍微熟悉韩元村和省城，对其他地方现在还一无所知。
心里默默记下这个地址。
田秀家里的时候看见田家旺眼睛瞪得老大。
“大哥，你怎么过来？”
“你电话里说小秋回来，娘和我都想看看孩子。”
“大老远的路，你过来干嘛，怪麻烦的，有时间我让她回去一趟。”
田家旺听见她这话，无声的笑笑。
回去一趟要坐三四个小时的车，田秀自己常常不回去，现在竟然想让孩子自己回去。
田家旺早已经习惯她的态度，田家沟确实穷，挣扎着爬出来的人没人想着回去。
十来年间，他来韩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若不是韩岁秋回来，田家旺不会过来。
韩家看不上田家在农村，他还看不上他们呢！
“你也知道大老远的，折腾孩子干啥！”韩岁秋陪田家旺仅仅说了几句话，他对她印象很好。
“一个小辈回去一趟，还难为她啦？”
“那让你家两个大的陪她一起。”田家旺没好气道。
田秀一窒，海波、艳丽才不会去呢！
“大哥，你别说糊涂话。”
田家旺‘哼’了一声，没再多说。
一提让那俩回去跟捅了田秀心窝子一样。
韩岁秋眼珠子转转，这里面有事。
田秀进厨房做饭，田家旺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看电视。
没等韩岁秋说什么，其他人陆续回来。
韩解放一看见韩岁秋就口止不住心里的火气。
若不是今天要上班，非得收拾韩岁秋不可，韩解放心里咬牙切齿。
这会儿神烦郭家，自己堂堂一个主任，有点动静他们家知道。
韩解放不想让何雨桐过问家里的事，在厂里就不能表现出异样。
“爸，我大舅来啦！”韩岁秋大声提醒韩解放。
韩岁秋：有外人在呢，闹起来反正我不怕丢脸。
韩解放：你给我等着，早晚有老子收拾你的时候。
韩解放伸出手，脸上摆出一副主任笑，“大哥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请假在家。”
妹夫是个官，在省城最大纺织厂管着不少人，田家旺面对他没啥底气。
“没啥事，听说小秋回来，我过来看看。”
田家旺指了指两兜子苹果，“家里果子熟啦，给你们送些。可甜啦，让秀儿洗几个你们尝尝。”
韩卫玲扫了一眼苹果，看了看韩卫东，没有多说话。
不是稀罕东西。
两人冲田家旺点点头，起身回房。
苏海波眉心一皱，很快舒展开，温声道：“我去洗了切开。”
苏艳丽嘟囔着嗓子喊了一声：“大舅。”
“哎。”
田家旺有心想和她说两句，哪知苏艳丽打了一声招呼，便挂着脸走开。
带着两兜子苹果上门，又廉价又老土。
苏艳丽心里气田家旺不给他们娘仨面子，去商场买个带包装的东西能花几个钱。
这都舍不得！
几年不来一次，次次带家里产的苹果，一分钱不想花。
苏海波动作很快，笑着将苹果放在茶几上，“我尝了一块，挺好吃。”
韩岁秋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盘子里面的苹果。
田家旺带来的苹果，一看便知经过了挑选，个头几乎一样大。
苏海波拿进去两个苹果，一个切六瓣，盘子里正好十二块。
他还尝了尝？
骗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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