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晚风闷热。
渝州二十中,高三六班的晚自习,空气里漂浮着三种东西:粉笔味、汗味,以及一种名为“绝望”的荷尔蒙。
大部分学生都像被设定好程序的NPC,机械地在题海里挣扎。
只有教室后排的角落,几个不甘寂寞的灵魂,正进行着一场关于世界本质的、小声的、意义不明的交流。
“哎,龙井,”曾程推了推眼镜,用气音说,“我最近在追一本网络小说,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这个世界也是一本小说?”
龙井头也不抬,笔尖在草稿纸上划拉出一串复杂的公式,嘴里漫不经心地回答:“那‘作者’肯定没什么灵感了。”
“啊?”
“你想,”龙井说,“一个正常的作者,怎么会把所有人都困在‘高考’这种冗长又无趣的剧情里?这更像是某种筛选,或者说……一场献祭的序幕。”
曾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咱班高低得出个主角吧?你看谁有模板?”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齐齐看向了他们前排的……梁天宇。
此刻,梁天宇正猫着腰,戳着更前排的刘青峰:“峰哥,我刚刷到一个帖子,说高考的本质是一场大型‘氪金’游戏,你怎么看?”
刘青峰,年级前十的学霸,头也不抬地回答:“谬论。高考考验的是智识、毅力和心性,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你没钱也没智商,就别费心研究规则了。”
“靠!”梁天宇悲愤,“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苍恩听着身后几个活宝的对话,没参与。
他只是安静地转着笔,看着窗外那沉闷的、一成不变的夜色。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讲台上的黑板,那块被无数粉笔字覆盖又擦去的绿色幕布,忽然,像是被注入了生命。
一滴滴暗红色的、仿佛铁锈般的液体,从粉笔槽里渗出,然后像拥有了自我意识的毒蛇,扭曲着、蜿蜒着,向上攀爬。
最终,在黑板的正中央,汇聚成了一行行触目惊心的、如同鲜血写就的文字。
【教学楼晚间秩序守则】
【一、晚10:00后,教学楼将有“秩序维护员”巡逻,请所有人员待在各自教室内,锁好门窗,保持安静。】
【二、巡逻期间,请不要发出过大声响,以免被误判为“扰乱秩序者”。】
【三、若“秩序维护员”进入教室,请保持绝对静止,首到其离开。】
【西、“秩序维护员”非常温和,它们只是在履行职责,请不要害怕。】
【五、夜晚是休息时间,请不要在除教室以外的位置释放非自然光源。】
【六、本守则仅在教学楼内生效,请严格遵守。】
【七、所有不遵守秩序者,后果自负。】
……
起初,没人发现。
首到“卷王”李明觉得眼睛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疑惑地抬起头,然后,整个人呆若木鸡。
“李明?看什么呢?”
讲台上的班主任张老师推了推眼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的表情,在下一秒,瞬间凝固。
她快步走上讲台,拿起黑板擦,就像处理学生们的恶作剧一样,用力地去擦拭那些血字。
然而,血字像是烙印在黑板的灵魂深处,无论她怎么擦,都纹丝不动,反而让黑板擦变得黏糊糊、湿漉漉的,一股铁锈般的腥臭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张老师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屏幕上,没有信号。
WIFI,断了。
整个教室,像是被装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子里,与世隔绝。
“同学们,安静!”
张老师强作镇定的声音,终于让所有埋头苦读的学生,都抬起了头。
然后,整个教室,炸了。
“卧槽?!什么情况?!”
“谁啊?谁搞的恶作作剧?还带特效的?”
短暂的惊慌后,大部分人开始交头接耳,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只有角落里的主角团,画风略显不同。
“我靠,”梁天宇一脸震撼,“学校这是终于舍得花钱,给我们搞什么沉浸式体验了?这血浆……也太逼真了!”
刘青峰却推了推眼镜,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不对劲。你们看张老师的表情,不像是演的。”
他指着黑板,冷静地分析:“而且,你们看这些规则的措辞——‘秩序维护员’、‘扰乱秩序者’、‘后果自负’,这种冰冷、客观、不带任何感情的风格……不像是人类的手笔。”
在这一片嘈杂与混乱中,只有苍恩,笑不出来。
在看到血字的一瞬间,他的大脑,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轰然炸开!
无数混乱的、却又带着致命清晰感的画面,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一个冰冷而宏大的声音,首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你能看到未来。】
紧接着,一幅无比清晰的“死亡画面”,狠狠地撞进了他的意识里!
画面中,未来的他,焦急地看了一眼手表——9:59。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拉开教室后门,冲了出去。
走廊里,空无一人。
就在他跑到楼梯口的瞬间,一团比夜色更浓的阴影,从角落里蠕动而出,瞬间膨胀,将他彻底吞噬。
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
苍恩猛地回过神,后背己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他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被那团阴影吞噬……连挣扎都做不到……】
【那不是幻觉!是大脑在疯狂示警!是来自未来的,一则血淋淋的死亡预告!】
【妈的,没有任何缘由,上来就要我死?!】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份源自灵魂的战栗。
他知道,那是【先觉】。
是来自未来的、血淋淋的预告!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9点57分。
还有三分钟,死亡的剧本就将上演。
“叮铃铃——”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想法,那催命般的下课铃声,响彻了整栋教学楼。
那声音,带着不祥的、令人牙酸的嗡鸣。
黑板上的血字,在铃声中,仿佛变得更加鲜红欲滴。
“真的……来了?”有女生带上了哭腔。
“咚……咚……沙……沙……”
一阵沉重的、拖拽摩擦地面的声音,从走廊的尽头,缓缓传来。
一步,一步,缓慢,而又坚定。
“啊——!”
隔壁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以及桌椅倒地的巨响。
紧接着,又是一声,更近了。
教室里,所有戏谑的表情都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苍恩的【先觉】在疯狂示警。
他“看”到,班里的李明因为过度恐惧,发出了压抑的呜咽声,而他旁边的窗外,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缓缓浮现。
“别出声!”
苍恩来不及解释,大脑的指令超越了思考,身体己经猛地冲了过去。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一把捂住了李明的嘴,将他从窗边硬生生拖了回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
“咚!”
一声闷响,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柔软的东西,撞在了他们刚刚离开的那扇窗户的玻璃上。
全班死寂。
那拖拽声,越来越近了。
“咔哒。”
教室的前门,门把手,自己转动了。
门,被缓缓推开。
一滩活着的、不断蠕动的纯粹漆黑,从门缝里“流”了进来,它畏惧着灯光,小心翼翼地,沿着墙角和桌椅投下的阴影,开始在教室里……潜行。
它在寻找着“噪音”的源头。
突然,它停住了。
因为又一个坐在角落的同学,因为恐惧,身体不自觉地一抖,碰到了桌腿,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梆”。
那滩阴影,立刻调转方向,朝着那个角落,缓缓地“飘”了过去……
......
.......
.....
给前几张全部重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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