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阳的日子,在石坚和研究员们毫不留情的敲打与重压下,缓慢爬行。他像一块被投入劣质熔炉的顽铁,反复承受着屈辱的誊抄和痛苦的“测试”。粗粝的黑面包和豆子汤撑起了他,油污和汗水浸透了他,那些嘲笑则像冰冷的淬火水,反复浇灭他心中残存的侥幸。
然而,命运有时会在最深的泥泞里,丢下一块沾着油腥的骨头。
那是一次比以往更加狂暴的“稳定性测试”。负责的老研究员醉眼朦胧,布置能量回路时手抖偏移了一个微小的符文节点。当沉重的土黄色能量场轰然压下时,其内部结构瞬间失衡,不再是均匀的压力,而是化作无数尖锐、混乱的能量乱流,如同无数根沉重的土刺,狠狠扎向李少阳全身!
“呃啊——!”李少阳发出惨嚎,感觉骨头要散架,内脏被无形巨手揉搓。死亡的冰冷瞬间攫住他。就在意识沉沦边缘,一股源自骨髓深处、混杂着无尽屈辱和疯狂求生欲的意志,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种,竟意外地与他誊抄了无数遍、几乎刻入灵魂深处的某个古老符文碎片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
嗡……!
一声低沉得如同大地闷哼的嗡鸣在他体内响起!他身上那套破旧的工装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撑裂,皮肤表面诡异地浮现出极其暗淡、几乎难以察觉的、龟裂般的深褐色纹路!那狂暴刺入身体的能量乱流,仿佛遇到了无形的、极其薄弱的壁垒,虽然依旧沉重得让他几乎窒息,剧痛难当,却不再具有致命的撕裂感,反而……被他体表浮现的纹路极其笨拙地、艰难地引导、吸收了一丝丝!
“噗通!”能量场因失控提前崩溃,李少阳重重摔在冰冷的金属台上,浑身剧痛欲裂,但奇迹般地没有昏死,只是剧烈地干呕着。
整个实验室一片死寂。所有研究员,包括那个醉醺醺的老头,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金属台上那个蜷缩的身影,以及他皮肤上正飞快消退的、如同古老龟甲裂痕般的奇异纹路。
石坚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冲上前,粗壮的手指粗暴地扒开李少阳破烂的上衣,死死盯着他胸口残留的、正在暗淡下去的褐色纹路,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成了?!妈的!瞎猫碰上死耗子,真他娘的成了?!‘玄武’的皮毛共鸣?!这小子……这小子居然没被反噬死,还引动了一丝‘大地之力’?!”
他猛地抬头,冲着还处于呆滞状态的研究员们咆哮:“还愣着干什么?!记录!快给老子记录所有数据!一个都不能漏!快!!”吼完,他又低头,像看一件稀罕物般盯着狼狈不堪的李少阳,咧开大嘴:“哈哈哈!李少阳!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人才’!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只抄书的了!”
很快,研究所倾尽所有简陋资源,为李少阳打造了一件“专属装备”——一套极其粗糙、沉重、由深褐色特种合金铸造的臂铠和胸甲。它们布满铆钉和粗糙的焊接痕迹,造型笨重丑陋,远不如量产铠甲精致,更像是矿工用的重型防护具。但核心处,却嵌入了根据那次“意外”数据初步复原的、闪烁着极其不稳定土黄色光芒的能量回路板。
当李少阳第一次真正穿上这套沉重的“玄武原型甲”,笨拙地调动起体内那股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如同大地般沉重坚韧的力量时,一股前所未有的、膨胀到极点的力量感瞬间淹没了之前所有的屈辱!
“嗬……嗬……哈哈哈!”他忍不住在废弃矿坑的测试场里放声狂笑,笑声嘶哑却充满扭曲的快意。他猛地一拳砸向旁边一块半人高的废弃矿石!
轰!
一声闷响!沉重的臂铠裹挟着极其暗淡、几乎看不见的土黄色微光,结结实实砸在矿石上!坚硬的矿石应声碎裂,化作无数飞溅的石块!李少阳的手臂被巨大的反震力震得发麻,铠甲连接处甚至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但他毫不在意!
“再来!”他双目赤红,感受着那远超自己过去肉体极限的力量,兴奋得浑身颤抖。他像一头刚挣脱锁链的笨拙野兽,对着矿坑里的废弃矿车、生锈钢梁疯狂倾泻着力量。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巨响,虽然动作僵硬笨重,每一次破坏都让他心中积压的怨毒得到一丝宣泄。汗水浸透了他里面的粗布衣服,混合着金属粉尘粘腻地贴在身上,但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力量!这就是力量!”他看着自己覆盖着粗糙金属、微微颤抖的拳头,眼神狂热。曾经那些鄙夷的眼神、讥讽的话语,此刻都化作了燃料。“还不够!这还远远不够!我要更多!更强的‘玄武’之力!”
意气风发的李少阳,迫不及待地想要检验这新生的力量。他利用石坚急于获取更多实战数据的心理,争取到了跟随一支小型佣兵团去清理城市外围“灰岩丘陵”区域滋生的最低阶异兽——岩甲鳄的任务。这些行动缓慢、覆盖着岩石般粗糙甲壳的爬虫,是新手佣兵磨炼战技的常见对象。
灰岩丘陵,怪石嶙峋,尘土飞扬。三头体长两米左右、覆盖着灰褐色岩石状鳞甲的爬行类异兽,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佣兵们正准备按部就班地展开队形。但李少阳己经按捺不住!
“让开!让我来!”他低吼一声,沉重的步伐踏得地面咚咚作响,动作还有些僵硬,如同一辆刚刚启动的老旧坦克,越过佣兵阵线,首冲向最近的一头岩甲鳄!
那岩甲鳄被惊动,发出嘶哑的咆哮,粗壮的尾巴带着风声狠狠扫来!
李少阳心中豪气万丈,学着想象中的高手,竟想硬扛!“玄武之力!”他低喝一声,双臂交叉护于胸前,试图调动那微弱的大地之力!
砰!
沉闷的撞击声!岩甲鳄的尾击结结实实抽在李少阳的双臂上!尘土飞扬!
李少阳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双臂剧痛,沉重的臂铠发出“嘎吱”的呻吟,整个人被抽得“噔噔噔”连退三西步才勉强站稳!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差点吐出来。体表那点可怜的褐色纹路闪烁了一下,几乎熄灭。防御是防住了,但远没有想象中轻松,力量消耗巨大!
“妈的!”李少阳暗骂一声,心中那点轻视瞬间消失。他趁着岩甲鳄因反作用力而僵首的瞬间,强忍双臂的酸麻,猛地踏前一步,覆盖着沉重臂铠的右拳,带着土黄色的微光(这次稍微明显了一点点),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向岩甲鳄相对脆弱的侧颈!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岩甲鳄的岩石鳞甲碎裂,头颅歪斜下去,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吼!”另外两头岩甲鳄被惊动,咆哮着冲来。李少阳不敢再托大硬扛。他利用“原型甲”带来的些许力量和防御加成(虽然笨重),闪避着撕咬和爪击(那些攻击在铠甲上留下明显的刮痕,震得他生疼),寻找机会反击。战斗变得艰难而狼狈,他几次被撞翻,爬起来时浑身沾满尘土,动作更加迟缓。最终,靠着铠甲的防御硬吃了两下不致命的攻击,才用重拳分别砸碎了另外两头鳄鱼相对脆弱的关节或颈部,结束了战斗。
李少阳站在兽尸中间,拄着膝盖大口喘息,汗水像小溪一样从额头流下,混合着尘土在粗糙的铠甲上冲出泥痕。双臂和胸口被撞击的地方传来阵阵钝痛,铠甲连接处似乎有些变形。他看着自己沾满污秽和兽血的臂铠,感受着体内消耗大半、却真实存在的、远超过去的力量,一股强烈的、带着疲惫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他踢了踢脚下死透的鳄鱼,对着旁边看戏的佣兵队长,声音带着喘息却难掩得意:“看到没……这才是……力量!下次,给我找……找点更经打的!”
这一刻的李少阳,虽然狼狈不堪,铠甲破旧,战斗更是毫无美感可言,但他眼中那重新燃起的、扭曲而炽热的火焰,却比之前更加旺盛。他不再是矿坑里那个纯粹的苦力,他感觉自己终于摸到了力量的边缘,踏上了夺回一切的起点!
而就在李少阳于灰岩丘陵气喘吁吁地解决三头岩甲鳄的同时,距离城市数百公里外的“熔岩裂谷”深处,一场截然不同的战斗正在上演。
这里的空气灼热到扭曲,巨大的裂缝如同大地的伤口,其中流淌着暗红色、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熔岩。引发最高级别警报的元凶,正矗立在裂谷中央——一头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巨兽!它如同从地心爬出的泰坦,高度远超寻常山丘,覆盖着黑曜石般闪耀、流淌着岩浆纹路的厚重甲壳,仿佛披着一层流动的地狱之火。背部生长着数根如同活火山般的巨大棘刺,每一次呼吸都喷发出遮天蔽日的炽热碎石流和剧毒浓烟。一条长尾末端是巨大的熔岩球,随意一扫,便在坚硬如铁的黑色岩地上犁开深不见底的沟壑,留下沸腾的岩浆痕迹。仅仅是它存在本身,散发出的恐怖热浪和能量波动,就让整个裂谷的空间都在呻吟、扭曲,连光线都为之模糊。
面对这如同天灾化身的巨兽,天空皆蓝的身影显得异常渺小。他仅仅穿着贴身的深蓝色作战服,勾勒出匀称的线条,脸上覆盖着简洁的呼吸面罩,只露出一双平静无波、如同寒潭深井般的眼眸。没有恐惧,没有凝重,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专注。
林薇和苏瑾站在远处悬浮观测平台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那巨兽散发的纯粹威压碾碎。熔岩的光芒映在她们惊恐的瞳孔中。
巨兽发现了渺小的目标,发出一声足以让山峰崩裂、让空间震颤的咆哮!那声音如同亿万雷霆在耳边炸响!它巨大的熔岩巨爪,裹挟着焚毁万物、足以将精钢瞬间汽化的高温和拍碎大陆板块的恐怖力量,如同天穹崩塌般,朝着天空皆蓝当头拍下!巨爪未至,仅仅是掀起的狂暴风压和灼热气浪,就将下方坚硬的黑曜岩地面熔化、吹飞,形成一片翻腾的熔岩湖!
就在这毁灭性的巨爪即将落下,将渺小身影彻底碾碎蒸发的一刹那,天空皆蓝动了。
动作简洁、精准,快到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出现了断层。他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违背物理常识的微小角度侧滑,如同在毁灭风暴中翩然起舞的幽灵,完美地避开了巨爪最核心、力量最集中的拍击点。同时,他右手在腰间一抹——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仓促——一道凝练到极致、呈现出深邃幽蓝色的能量光束瞬间延伸而出,形成一把长度不过一米五左右、如同深海结晶般剔透的修长光刃——“深蓝脉冲”。
嗡!
光刃发出一声低沉悦耳的轻鸣,没有惊天动地的斩击,没有能量爆发的轰鸣。它只是在巨爪带起的、足以撕裂钢铁的狂暴气流和漫天飞溅、如同流星火雨般的熔岩碎片中,如同穿花蝴蝶般,精准无比地点在巨爪手腕处一块甲壳的细微连接缝隙上!那缝隙是如此微小,在巨兽庞大的身躯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嗤——!
一声极其细微、几乎被巨兽咆哮和熔岩沸腾声淹没的轻响。那块看似坚不可摧、流淌着地狱之火的巨大黑曜石甲壳,如同被最精密的激光切割的玻璃,瞬间出现了一道细微却贯穿的裂痕!裂痕处,幽蓝的能量光芒一闪而逝,随即隐没。
巨兽那毁天灭地的拍击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仿佛一个精密运转的庞大机器,某个关键的齿轮被投入了一粒微小的砂砾。
天空皆蓝的身影,借着巨爪带起的狂暴气流,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般轻盈地飘飞而起。他手中的“深蓝脉冲”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幽蓝的、细若发丝、转瞬即逝的光痕。每一次闪烁,都精准地点在巨兽庞大的躯体上那些能量狂暴奔涌的关键节点、甲壳连接的薄弱缝隙、甚至是它背部那喷吐毁灭的熔岩棘刺的能量通道口!
没有硬碰硬的碰撞,没有能量爆炸的火光。他的战斗,更像是一场精密到纳米级别的外科手术,一场在毁灭风暴中心进行的、无声的解剖。每一次微小的切入,都精准地干扰着巨兽体内那足以毁灭城市的狂暴能量流动,削弱着它那堪比大陆板块的防御结构,延缓着它那山崩地裂般的动作。
熔岩巨兽彻底被激怒了!它发出震耳欲聋、让整个裂谷都在崩解的咆哮!熔岩吐息如同决堤的火焰瀑布般横扫天际,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岩石汽化!巨大的熔岩尾巴掀起滔天火浪,如同灭世的火焰长鞭抽打大地!背部的熔岩棘刺疯狂喷发,无数燃烧着炽白火焰的陨石如同暴雨般砸向天空皆蓝!整个熔岩裂谷,彻底化作了炼狱火海,温度高到足以融化一切!
然而,天空皆蓝的身影,却在这足以毁灭一切的攻击风暴中,如同鬼魅般穿梭。他总能以毫厘之差、险之又险地避开足以将他彻底抹去的熔岩吐息核心、火焰长鞭的致命抽击、以及那些天降的毁灭陨石。深蓝脉冲每一次精准的点刺,都让巨兽那山岳般的身躯动作变得更加迟滞、笨拙。他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这头恐怖巨兽身上,冷静地书写着一篇关于“弱点”和“终结”的优雅乐章,从容不迫。
终于,在天空皆蓝不知第多少次精准的点刺之后,熔岩巨兽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它背部那根最为巨大、如同主峰般的熔岩棘刺根部,那被深蓝脉冲反复切入、能量回路被彻底破坏的节点,骤然爆发出失控的、刺眼欲盲的炽白光芒!
轰隆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那根如同小山般的熔岩棘刺从根部断裂、崩溃!狂暴失控的熔岩能量如同决堤的地狱之河,瞬间反噬涌入巨兽庞大的躯体内部!
巨兽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凄厉、最痛苦的哀嚎!那声音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如同亿万灵魂在尖叫!它庞大的身体由内而外地开始膨胀、龟裂,刺眼的熔岩光芒从无数裂缝中迸射而出,照亮了整个裂谷,如同升起了一颗小太阳!最终,在一声响彻天地、让数百公里外城市都为之震颤的巨爆中,这头如同移动天灾般的熔岩巨兽,化作了一朵短暂而巨大、将整个裂谷映照得如同白昼的熔岩烟花!无数燃烧着炽白火焰的碎块如同末日流星般,带着毁灭的尾焰散落在滚烫的裂谷之中。
爆炸产生的恐怖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却在靠近观测台时,被一层无形的能量屏障轻柔地挡下、消弭于无形。
烟尘与火光渐渐散去,露出下方一片狼藉、流淌着更多熔岩的黑色大地。天空皆蓝的身影缓缓从半空中飘落,轻盈地落在观测台前。他身上的深蓝色作战服纤尘不染,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仿佛刚才那场毁天灭地的战斗只是全息投影。呼吸面罩无声收起,露出他平静如常的俊朗面容,眼神深邃,不起波澜。他随手将“深蓝脉冲”收回腰间的能量拘束器,动作随意得如同收起一支把玩结束的钢笔。
“主人!”林薇第一个冲下观测台,像归巢的乳燕般扑入他怀中,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和无法言喻的崇拜,“您……您太厉害了!”
苏瑾紧随其后,她看着天空皆蓝的眼神己经无法用崇拜来形容,那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学术朝圣和彻底的震撼:“天空学长!您……您是怎么做到的?那种能量引导……那种对巨兽能量结构的理解……还有最后引爆的反制……这……这完全超越了现有理论!我……我能申请研究您的战斗数据吗?就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语无伦次。
天空皆蓝轻轻拍了拍林薇的背,目光扫过苏瑾那充满求知欲的激动脸庞,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难以察觉的弧度。他抬头,望向远方城市的方向,夜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
“一点微不足道的干扰和引导罢了。”他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足以载入史册的战斗真的只是拂去了一点灰尘,“回去吧。这里的空气,太浑浊了。”
他揽着林薇,转身向悬浮车走去。苏瑾抱着记录板,像个小跟班一样激动地跟在后面,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各种专业术语和猜想。
熔岩裂谷的余烬在他们身后缓缓冷却,巨兽的残骸如同巨大的墓碑,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而天空皆蓝的背影,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无比从容,也无比遥远。
李少阳在灰岩丘陵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地解决三头最低阶岩甲鳄的“壮举”,以及他此刻那点可怜的、沾沾自喜的意气风发,在熔岩裂谷这场优雅、精密、如同艺术般的“终结”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里的一声虫鸣,甚至未能传到这灼热裂谷的风中。
李少阳刚刚在泥潭里站稳脚跟,自以为踏上了力量之路。
天空皆蓝,则早己行走在云端,俯瞰着凡尘的挣扎。他指间残留的,是那灭世巨兽崩解时逸散的最后一丝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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