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城外,公孙瓒的攻城塔己架至城墙三分之一高度,云梯斜斜搭在垛口,士兵们的呼喝声与撞门槌撞击城门的闷响,在凛冽的空气中回荡。
淳于琼站在城头,看着城下如蚁群般涌动的幽州军,握紧了腰间的环首刀。
然而,天际突然翻涌上来铅灰色的云团,狂风卷着细沙碎石,打得人睁不开眼。
“变天了!” 瞭望塔上的哨兵声嘶力竭地大喊。
话音未落,豆大的雪粒噼里啪啦砸落,转眼间,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倾泻而下。
幽州军的牛皮帐篷被积雪压得吱呀作响,士兵们刚点燃的篝火,瞬间被暴雪浇灭。
战马不安地刨着积雪,马蹄铁与冻土碰撞出刺耳的声响。公孙瓒披着玄色披风立在中军帐外,雪花落在肩头,转瞬化为冰水,顺着甲胄缝隙渗入皮肤。
“将军!滹沱河结冰,粮草车队被困在三十里外!”
浑身覆满雪霜的斥候跌撞进帐,“而且...... 半数战马出现冻伤,弓弦也被冻得僵硬!”
田豫展开结满冰碴的羊皮地图,手指划过渤海与易京的连线,眉头拧成死结
“这场雪百年不遇,渤海城西周己成天然冰牢。强行攻城,粮草难以为继,士兵也会因冻伤减员严重。”
公孙瓒盯着地图上被雪水晕染的标记,想起三天前探马来报,袁绍正从青州、兖州调运棉衣粮草。
他握紧腰间的虎头金错刀,刀锋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传令全军,即刻北撤!回防易京!”
公孙续满脸惊愕,长枪重重杵在地上:“父亲!渤海城近在咫尺,此时撤军,前功尽弃!”
“糊涂!” 公孙瓒猛地转身,披风扫落案上的竹简
“你想让三万儿郎冻死在这冰天雪地?袁绍正盼着我们强攻,好坐收渔利!”
他的目光扫过帐内将领们通红的耳朵和皲裂的嘴唇,语气稍稍缓和
“此雪至少三月不停,我们要赶在封山前,筑起铜墙铁壁。”
与此同时,百里外的南皮城,袁绍正倚在虎皮椅上,望着窗外的雪景哈哈大笑。
他着手中温润的玉杯,杯中热酒腾起的雾气模糊了视线
“天助我也!传令下去,命淳于琼严守渤海,待开春后再与公孙瓒决一死战。”
许攸凑近地图,指着易水与渤海间的广袤雪原,神色忧虑
“主公,公孙瓒若趁此机会巩固防线,日后恐成大患。”
袁绍冷哼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若敢在冀州腹地筑城,我便联合周边郡守,断其粮道,让他尝尝西面楚歌的滋味!”
易水之畔,十万民夫与士兵在风雪中日夜劳作。
公孙瓒身披熊皮大氅,手持青铜令旗亲自监工。寒风如刀,刮得人脸生疼,可他依旧站在最高处,注视着城墙一寸寸升高。
一名老石匠脚下打滑,从脚手架上跌落,公孙瓒眼疾手快冲过去接住,自己的膝盖重重磕在冻土上。
老石匠看着将军染血的护膝,浑浊的眼中泛起泪花:“将军,您......”
“休要多言!”
公孙瓒忍痛起身
“加快速度!每筑高一尺,就多一分胜算!”
三个月后,易京城拔地而起。
这座耗费无数人力物力的要塞,高达十余丈,城墙厚达三丈,由青石与夯土层层浇筑而成,坚硬如铁。
城墙上布满瞭望塔,塔尖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惊起一群群觅食的寒鸦。内部暗道纵横交错,粮仓、马厩、军械库一应俱全,就算被围困数年,也能自给自足。
公孙瓒站在最高处的烽火台上,望着绵延百里的雪原,心中盘算着:袁绍若来犯,光是这迷宫般的城墙,就能让他的军队迷失方向。
而在渤海城内,淳于琼望着城外渐渐消融的积雪,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他抚摸着城墙上的箭孔,那里还残留着去年深秋的血迹
“公孙瓒在易京大兴土木,绝非守成之辈。传令下去,加强巡逻,严密监视幽州动向。”
城中百姓们缩在破旧的房屋里,围着火盆瑟瑟发抖,祈祷着这场漫长的寒冬能早日过去,战争的阴霾能尽快消散。
当第一缕春风吹化易水河上的薄冰时,两岸的军营再次热闹起来。
易京城头,“公孙” 大旗猎猎作响;渤海城头,“袁” 字战旗迎风招展。双方都在等待,等待着春暖花开之时,再次展开一场决定冀州归属的生死之战。
而在这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调兵遣将,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准备。
渤海的渔夫发现,最近江面上来往的商船多了许多,船篷里隐约传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易京的樵夫也察觉,山林中时常有陌生面孔出没,他们说话带着冀州口音。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看似平静的春日里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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