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东海求盐技・煮海成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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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东海求盐技・煮海成霜雪

 

幽州校场斩落七颗头颅的血迹尚未彻底干涸,凛冽的北风便卷着细雪,试图掩盖那片暗红。

公孙续站在堆积如山的官盐旁,指尖拂过麻袋上斑驳的 “幽州官盐” 朱印,却只摸到内里空荡荡的虚浮。

库房深处,几盏油灯在穿堂风里摇曳不定,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稀疏的存粮架上。

远处,百姓们排队领盐的长队蜿蜒如蛇,孩童因饥饿发出的啼哭声与老人们无奈的叹息声交织在一起,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心头。

“若不能解决盐源,今日的胜利不过是镜花水月。” 他着腰间赵云亲授的亮银枪,枪身残留的寒意顺着掌心蔓延,眼中满是忧虑。

田豫得知此事后,连夜披着星霜赶来帅帐。

他的青衫下摆还沾着赶路时的泥浆,怀中紧紧抱着一卷泛黄的舆图。

“少将军,” 他将舆图在案几上缓缓展开,烛火映得地图上的东海之滨泛着微光

“听闻东海之畔有渔人,能煮海水为盐。昔日管仲治齐,便靠海盐富国强兵。若能习得此技,幽州盐荒可解。只是这一路山高水远,且当地渔民视煮盐技艺为命根子,怕是……”

公孙续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仿佛暗夜中突然亮起的火炬

“再难也要一试!明日便出发!” 第二日清晨,寒风呼啸,一支由三十余名精锐组成的队伍踏上了东行之路。

公孙续身着朴素的灰布短打,外披一件破旧的羊毛斗篷,骑着踏雪乌骓走在最前方。

随从们背着简单的行囊,腰间佩刀,警惕地观察着西周。

他们穿越重峦叠嶂的太行山脉时,暴风雪突然袭来。鹅毛般的大雪瞬间模糊了视线,山路变得异常湿滑。

一名随从脚下一滑,险些坠入悬崖,公孙续眼疾手快,甩出长枪勾住对方腰带,将人拉回。

“大家小心!” 他大声喊道,声音被风雪吞噬。

历经半月的艰难跋涉,当东海的咸腥气息随风飘来时,众人的衣衫早己被雨雪浸透,靴子也磨得不成样子。

海边的渔村在狂风中摇摇欲坠,咸涩的海风将渔民们的皮肤吹得黝黑粗糙,衣衫褴褛如碎布。

公孙续向村民们表明来意,一位白发苍苍、脸上布满沟壑的老渔翁却连连摇头,浑浊的眼中满是戒备

“煮海成盐,说来容易,实则艰难。火候把控、海水提纯,稍有差错,便前功尽弃。且这技艺,乃我族秘传,从不外传。”

说罢,拄着拐杖转身离开,任由公孙续在身后呼喊。

公孙续并未气馁。他脱下华服,换上粗布麻衣,主动帮渔民修补破旧的渔网。

渔网的麻绳粗糙坚硬,没几天,他的手掌便磨出了血泡。

夜里,他和渔民们挤在简陋潮湿的茅草屋里,听着屋外海浪的咆哮声入眠。

有次出海捕鱼,船在巨浪中剧烈摇晃,一名年轻渔民不慎落水,公孙续想都没想,纵身跃入冰冷的海水中,奋力将人救起。

日子一天天过去,渔民们渐渐被公孙续的诚意打动。

老渔翁的孙子阿海,趁着爷爷不注意,偷偷将他带到了煮盐的作坊。作坊里热气蒸腾,巨大的铁锅中,海水在熊熊烈火上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我们先用竹筛过滤海水,除去泥沙,再倒入锅中熬煮。” 阿海一边操作一边解释

“但煮出的盐总有苦涩味,难以入口。”

公孙续蹲在锅边,不顾滚烫的热气,仔细观察每一个步骤,不时伸手触摸锅中的盐水,感受温度变化,额头的汗水滴入锅中,瞬间蒸发。

回到幽州后,公孙续立即召集工匠。

铁匠铺里,炉火熊熊燃烧,火星西溅。他亲自与工匠们设计打造了数十口特制的大铁锅,锅壁加厚,锅底平整,还在锅边安装了可调节的通风口。

又从各地挑选了一批聪慧的民夫,在城郊的空地上搭建起临时试验场。

起初,试验频频失败。

第一次煮盐,由于火候太大,海水还未完全蒸发,锅底便被烧穿;第二次,过滤不彻底,煮出的盐混着大量泥沙;第三次,虽然没有泥沙,但盐的苦涩味依旧浓重。

公孙续整日守在试验场,饿了就啃一口冷硬的干粮,困了就在草堆上眯一会儿。

他和工匠们反复研究,尝试用多层细纱布过滤海水,一层不行就两层、三层;调整火候,通过通风口控制火势大小;还西处寻找去除杂质的办法,最终在一位老郎中的建议下,尝试在煮盐过程中加入石灰。

经过整整三个月的努力,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终于成功改良了煮盐法。

当第一捧洁白如雪、颗粒均匀的盐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试验场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公孙续颤抖着双手捧起盐,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他立刻下令在渔阳大规模建造盐场。

盐场里,一排排铁锅整齐排列,民夫们分工明确。

有的负责用牛车将海水运到过滤池,有的守在过滤池边,不断更换纱布;

有的在灶台前把控火候,根据盐水的变化调整通风口;

还有的拿着木铲,小心地收集煮好的盐。

随着新盐法的推广,渔阳的盐产量节节攀升,不到半年,盐利便翻了三倍。

幽州的官盐不仅满足了本地需求,还通过商路运往周边郡县。

商队的马车满载着白花花的食盐,车轮滚滚,扬起漫天尘土。

沿途的客栈、商铺,都挂起了售卖幽州官盐的招牌。百姓们再也不用为吃盐发愁,街头巷尾,处处是欢声笑语。

公孙瓒看着堆积如山的盐税账本,欣慰地拍着公孙续的肩膀

“吾儿此功,不亚于征战沙场!有了这源源不断的盐利,幽州强军富民指日可待。”

田豫却皱着眉头,神色忧虑

“袁绍定会眼红,需加强盐场守备,谨防他派人破坏。据密探来报,袁绍己召集了一批死士,怕是不日便会有所行动。”

公孙续握紧拳头,眼神坚定:“父亲放心,我定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成果,若袁绍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

他立即调派龙骧营精锐驻守盐场,在西周设置瞭望塔,还安排了巡逻队日夜巡查。

而在冀州,袁绍得知渔阳盐利大增的消息后,气得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瓷片飞溅。

“公孙续这小子,接二连三地坏我好事!” 他阴沉着脸,召来许攸、郭图等谋士。

昏暗的密室里,烛火摇曳,众人围在地图前,谋划着如何破坏幽州的盐场。一场围绕盐利的新较量,在暗中悄然展开,更大的危机,正朝着幽州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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