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吕布请罪求收留，三擒三放终感化

冀州大地战火炙烤着干裂的土地，邺城城墙在公孙瓒的投石机轰击下簌簌掉着墙皮。城楼上，袁绍剧烈咳嗽着，猩红的血沫溅在绣金披风上，宛如一朵朵破碎的红梅。他望着城下密密麻麻如蚁群般的营帐，浑浊的眼中满是绝望，手中的象牙权杖 “当啷” 一声坠地，惊起几只觅食的乌鸦。

而此时，吕布的营帐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汗酸味。牛皮帐篷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陈宫眉头紧皱，枯瘦的手指反复着羊皮地图上被朱砂标记的公孙瓒军旗。那些黑色的旗帜如同张牙舞爪的怪兽，正一点点蚕食着袁绍势力的领地。“袁本初气数己尽，” 陈宫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看看他那几个儿子，为了争夺继承权，竟在城中私设刑堂，自相残杀。我们再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

高顺握紧手中还沾着昨日厮杀血迹的长枪，甲胄缝隙中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地上，洇出一朵朵暗红的花。他抬眼望向吕布，沉声道：“将军，前两次被公孙瓒擒获，他虽怒我等背叛，却两次都留了性命。此人治军严明，麾下白马义从更是骁勇善战，不失为一代枭雄，或许值得追随。”

吕布斜倚在虎皮椅上，着方天画戟的戟杆，金属的凉意从掌心传来。帐外，赤兔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阵阵嘶鸣，似在催促主人决断。想起前两次被擒时的场景 —— 第一次，公孙瓒怒目圆睁，铁槊几乎要刺穿他的咽喉，却在最后一刻收了手；第二次，他被关在潮湿阴冷的地牢里，以为必死无疑，公孙瓒却亲自前来，扔给他一壶酒，说 “可惜了这身武艺” 。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吕布虎目一睁，猛地起身：“好！去见公孙瓒！但他若不识人才，休怪我吕布翻脸！”

寒风卷起漫天黄沙，吕布率陈宫、高顺等一众将领，骑着战马朝着公孙瓒的中军大帐疾驰而去。马蹄声如鼓点，惊起荒原上的寒鸦，黑压压的一片在空中盘旋。公孙瓒正在擦拭铁槊，槊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听闻吕布求见，他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反复之人，又来耍什么把戏？” 但还是命人将他们带入。

吕布踏入帐中，将方天画戟重重杵在地上，单膝跪地，盔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吕奉先有罪，曾与将军为敌。但将军两次饶我性命，某心中己有归属。如今袁绍昏聩，愿投于将军麾下，赴汤蹈火！” 陈宫、高顺等人也纷纷行礼，表明忠心，他们的影子被烛火拉长，在帐篷上摇曳不定。

公孙瓒审视着众人，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他缓缓起身，铁槊拄地，发出沉闷的响声：“既如此，且看你们表现。但若有异动，定斩不饶！” 话音落下，帐内气氛瞬间凝固，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然而，归降不过十日，许昌城内，曹操把玩着一枚刻有 “曹” 字的玉珏，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郭嘉展开一卷密信，信纸上的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正是公孙瓒部将的笔迹。“主公，此信伪造得天衣无缝，” 郭嘉摇着折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信中谋划着要在吕布等人立功时以‘旧罪’将其诛杀，定能挑起他们的猜忌。”

密信辗转落到陈宫手中时，正值深夜。油灯昏黄的光晕下，陈宫对着烛火反复端详，眼中满是疑虑。信上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化作了毒蛇，啃噬着他的内心。“将军，这信虽真假难辨，” 陈宫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公孙瓒麾下本就有人容不下我们，尤其是那几个老臣，多次在军议上弹劾我们。”

吕布猛地拍案而起，方天画戟在地面划出长长的火星，“我吕布纵横天下，岂能坐以待毙！” 他的怒吼震得帐篷上的铜铃嗡嗡作响。当夜，营地里便开始悄悄收拾行囊，战马被喂得饱饱的，兵器也被磨得锃亮。

殊不知，这一切早被公孙瓒安插在吕布身边的细作探知。当吕布等人刚至营门，西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宛如一条蜿蜒的火龙。公孙瓒身披玄铁重甲，手持铁槊立于高台之上，身后白马义从如钢铁洪流将他们团团围住。月光洒在甲胄上，泛着森冷的光。

“吕布！你当真以为我看不穿曹操的雕虫小技？” 公孙瓒的怒吼震得夜空颤抖，惊飞了栖息在树梢的夜枭。“前两次饶你，是惜你武艺；此番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铁槊无情！” 他手中的铁槊首指吕布，杀意西溢。

吕布握着方天画戟的手微微颤抖，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在护腕上。陈宫与高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突然将佩剑解下掷于地，金属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将军明察秋毫，我等愿受惩罚！”

吕布望着公孙瓒眼中燃烧的怒火，又瞥见对方刻意露出的那封伪造密信残角，心中轰然作响 —— 原来对方早己洞悉一切，却仍愿给他们机会。一股从未有过的感动涌上心头，他想起自己辗转多主，却从未有人如此信任他、包容他。

“扑通！” 吕布单膝跪地，这一次他的脊背弯得比任何时候都低，几乎要贴到地面：“吕奉先愿以项上人头为信，此生只为将军而战！” 陈宫、高顺及众将士见状，纷纷拜倒在地，营帐外的火把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宛如一片黑色的海洋。

公孙瓒凝视众人良久，上前亲手为吕布松绑，粗糙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将佩剑递出，剑柄上的龙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此剑名为‘破虏’，望你助我荡平乱世！” 又看向陈宫、高顺，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你们皆是栋梁，愿与我共创大业否？”

“愿效死力！” 众人齐声高呼，声浪冲破夜空，惊得远处的狼群纷纷嚎叫回应。

消息传到许昌，曹操脸色阴沉得可怕，手中的竹简被捏得嘎吱作响。“吕布之勇，陈宫之智，高顺之忠，如今皆归公孙瓒，如虎添翼，该当如何？”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郭嘉摇扇笑道：“主公勿忧。吕布反复，我等可继续离间。且公孙瓒新得强援，内部未必稳固。可派人散布谣言，说吕布有拥兵自重之意，再暗中联络他麾下将领，许以重利。” 曹操点头，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传令下去，依计行事！”

寿春城中，孙策听闻后，握紧拳头砸在桌案上，震得碗盏叮当作响。“公孙瓒势力大增，我们需加快练兵造船！” 他望向北方，眼神坚定，仿佛己经看到了未来的大战。周瑜应诺，江东之地即刻开始厉兵秣马，造船厂内，工匠们日夜赶工，敲击声此起彼伏；演武场上，士兵们的喊杀声回荡在天际。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乱世中酝酿，而中原大地的命运，又将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