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桥之上,喊杀声如惊涛骇浪,撕扯着低垂的铅云。
自前日公孙瓒首挫袁绍先锋,袁绍怒不可遏,亲自督军重整旗鼓,誓要踏平界桥。
此刻,麹义的先登死士早己在汦水河畔列阵完毕,他们的盾牌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划痕,那是昔日征战留下的印记;强弩经过连夜调试,机括处还残留着工匠擦拭的油渍。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与袁绍的先锋军撞在一起,铁蹄踏碎汦水的血色涟漪。
麹义立于阵前高台,望着公孙瓒军冲锋的阵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深知,公孙瓒骑兵虽悍勇,但面对改良后的大黄弩阵,优势将大打折扣。
“先登死士,列弩阵!” 随着他一声令下,刹那间,八百强弩手以盾为墙,组成一道移动的钢铁屏障。
改良过的大黄弩发出令人牙酸的绞弦声,漆黑的弩箭泛着幽蓝的淬毒光芒,那淬毒是袁绍不惜耗费重金,从南蛮之地购得的剧毒,一旦中箭,伤口便会迅速溃烂。
公孙瓒在乱军中望见这阵势,心头一紧。
他回想起昨日田豫在军帐中对他的提醒:“麹义的先登死士,强弩是其杀手锏,正面冲锋恐损失惨重。”
此刻,他深知若让这强弩阵发挥威力,己方骑兵将死伤惨重。
“传令下去,两翼骑兵佯攻,吸引敌阵火力!” 他大声吼道,声音被战鼓声淹没。
左侧的轻骑兵高举火把,向右迂回,马蹄扬起的火星在暮色中飞溅,火把的光芒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右侧的骑兵则齐声呐喊,故意将阵型拉得松散,做出一副急于冲锋的模样。
麹义果然中计,大手一挥:“弩手转向,给我射!” 强弩纷纷转向两翼,“咻咻” 的破空声中,不少骑兵被射落马下。
一名年轻骑兵的战马被射中前腿,顿时跪倒在地,将他狠狠甩出,还未等他起身,后续的马蹄便无情地从他身上踏过,惨叫声戛然而止。
但这一切都在公孙瓒的预料之中,他握紧缰绳,目光紧紧盯着先登死士的动向。
待先登死士的第一轮弩箭射完,田豫立即抓住时机,高声下令:“弓箭手,齐射!”
早己准备就绪的三千弓箭手同时张弓,箭矢如蝗,遮天蔽日般扑向正在装填弩箭的死士。
这些死士虽训练有素,迅速举起盾牌抵挡,但仍有不少人被射中腿脚。
一名死士的小腿中箭,箭矢穿透皮甲,深深扎入肉中,他痛苦地嘶吼着,却仍强撑着装填弩箭。
麹义面色阴沉,怒吼道:“稳住阵脚,加快装填!违令者,斩!”
就在此时,公孙瓒亲自率领精锐骑兵,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界桥中央。
他的玄铁甲在血光中闪烁,手中长枪连挑数人。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他的呐喊声穿透战场的喧嚣,白马义从们士气大振,纷纷紧随其后。
麹义见势不妙,再次下令强弩射击。密集的弩箭破空而来,前排的骑兵连人带马被射倒。
一名骑兵的战马被射中咽喉,鲜血喷涌而出,战马悲鸣着轰然倒地,将骑兵压在身下,紧接着后面的骑兵收势不及,连人带马撞了上去,瞬间人仰马翻,形成一片混乱。
但公孙瓒毫不畏惧,指挥骑兵用盾牌组成盾墙,缓缓推进。盾牌相互碰撞,发出 “砰砰” 的声响,弩箭不断射在盾牌上,溅起火星。
随着距离的拉近,公孙瓒发现先登死士的强弩虽威力巨大,但装填速度较慢,且在近距离作战中灵活性不足。
他抓住这一弱点,大喝一声:“弃盾,持槊冲锋!” 骑兵们果断扔掉盾牌,手持马槊,全力冲锋。
马槊的长度在此时发挥了巨大优势,骑兵们在高速冲锋中,轻易刺穿了死士们的盾牌防线,将他们撞得人仰马翻。
一名死士的盾牌被马槊刺穿,巨大的冲击力首接将他带飞,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麹义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挥舞着长槊,亲自斩杀了几名后退的死士,试图稳住阵脚。
“都给我顶住!谁敢后退,我诛他九族!”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但军心己然开始动摇。
就在双方陷入胶着之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同闷雷般由远及近。
公孙瓒心中一喜,正是赵云率领的三千白马义从迂回成功,从敌军侧翼杀来。
赵云银甲映血,长枪如白龙出渊,大声喊道:“将军,末将支援来了!”
白马义从们齐声高呼,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插入袁绍军的侧背。
赵云长枪连刺,瞬间挑翻两名敌军,枪尖上的鲜血顺着枪杆滴落,在地上汇成小小的血洼。
这便是关键的第三段攻势。麹义的先登死士腹背受敌,顿时阵脚大乱。
有的死士想要转身抵御赵云的骑兵,却又被公孙瓒正面的军队攻击;有的则慌乱地想要重新组织阵型,却被自己人撞倒。
公孙瓒抓住机会,再次发起总攻:“将士们,击溃敌军,就在此刻!”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袁绍军的防线开始崩溃。
麹义见大势己去,无奈之下,只能率领残部且战且退。
他挥舞着长槊,奋力砍杀着围上来的敌军,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战袍。
但他依旧拼尽全力突围,心中满是不甘:“公孙瓒,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将汦水染成一条赤色长河。
界桥之上,尸横遍野,鲜血顺着桥面的缝隙流淌,汇入河中,将河水染得通红。折断的兵器、破碎的盾牌散落一地,还有无数的尸体堆积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公孙瓒望着败退的敌军,长舒一口气。这场艰苦的战斗,终于以他们的胜利告终。
他转头看向赵云和田豫,欣慰地说道:“多亏了二位妙计与驰援,否则今日胜负难料。”
赵云抱拳行礼:“将军指挥有方,末将不过尽微薄之力。” 田豫则望着远处袁绍大军的方向,神色凝重
“袁绍此番虽败,但五万大军仍在,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我们需尽快整顿军队,加强防备。此次袁绍损兵折将,必定会想出更阴毒的计策。”
公孙瓒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传令下去,收集敌军遗弃的兵器甲胄,救治伤员。同时,派人侦查袁绍军动向,不可有丝毫懈怠。幽州的保卫战,才刚刚开始。”
夜幕逐渐降临,界桥战场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而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袁绍此刻正坐在中军大帐中,看着败军的战报,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他发誓一定要让公孙瓒付出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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