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到纪修永的话,沈耀脸色变了变,随即看向沈绾绾:“绾绾,你母亲这些年掌家也不容易,这样,为父做主,让她今日就开始清点仓库里的东西,那些留下的嫁妆都给你带走,找不到的,就算了。”
他可真能做主,什么都要做主,怎么不做主把他自己杀了?
沈绾绾翻个白眼:“父亲,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母亲的嫁妆给亲生女儿,在大烈是天经地义的吧?这些年,我娘留下多少店铺,每年多少收入,这些银两够往少了说也能养五个我了吧?”
“我如今只是想拿回嫁妆,那些利润我还没算呢,父亲,你若是非要帮阮夫人做主,那我这里也有能做主的人,只能请他来管一管了!”
“你,你个逆女!”沈耀气得又飚高了声音,“你以为摄政王真的会次次为你出头吗?!”
沈绾绾不怒反笑:“既然没嫁妆,那我就不嫁了,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我能在宁国公府门口退婚,就能在摄政王府门口悔婚,父亲应该知道,一回生二回熟,我下次还敢。”
“你……你敢!”沈耀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我敢不敢,不是都己经试过了吗?”沈绾绾说得很笃定,“宁国公府退婚有摄政王兜底,摄政王权倾朝野,我要是在门口退婚,大概就只能判个抗旨不遵,满门抄斩了,我一条命换沈府满门,不亏!”
“你……你个疯子!”沈耀大骂。
“我可不是今天才疯的,我其实早就疯了好多年了。”沈绾绾阴恻恻地道,“不然十年前,你身边这位好姨娘把我丢在郊外树林里,你以为我是怎么跑出来的?那年我可才六岁!”
她说得真假参半,其实当年原主被丢到树林里的时候,主要还是因为遇到了同时遇袭的君墨渊。
当时十西岁的君墨渊被刺杀,浑身是伤地倒在那个树林里,是原主带着玉佩,用君墨渊画的地图找到京郊的驻军,后来驻军不仅救了昏迷的君墨渊,原主还偷偷央求着一个副将把六岁的她送回了京城内。
不过全程她都没有暴露身份,到了京城内就跟那个副将分开了,她偷偷找到许嬷嬷,才重新回的沈府。
之后北戎和大烈就开始打仗,君墨渊就去了战场,回来之后再找人没有再找到。
原主性格虽然懦弱但坚毅,除了不如她豁得出去,其实也是个聪明的人。
自那次之后,她通过许嬷嬷,找到明华长公主,由明华长公主带回了沈府,这才让她在沈府苟活下来。
沈绾绾想到这里叹口气,原主就是太善良了,跟她的母亲白清霜一样,其实并不是个很蠢的人。
善良的人,遇到事情只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会选择伤害自己,加上原主貌丑,她自己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卑又敏感,所以才会因为掉入池塘之后,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此刻沈耀听到沈绾绾的话,不由看了阮氏一眼,眼中带了几分责备。
果然,她猜得没错。
阮氏对原主做的那些事,这老登果然什么都知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阮氏实在没法子了,只能问沈绾绾。
“我要求不多,就是把我娘给我留的嫁妆还给我。”
阮氏破罐子破摔:“不行,那些嫁妆拿不回来了!”
“行啊,那就一起死吧!”沈绾绾看一眼阮氏,又看一眼沈耀,“父亲,你应该知道抗旨是什么罪名,你真的要为了一个沈晚意,把整个沈府都搭进去?”
沈耀深吸口气,看向阮氏:“把嫁妆给她!”
“不行啊老爷,那些嫁妆……”阮氏欲言又止,“都给晚意带去宁国公府了,总不好上门去要回来吧?”
沈耀吹胡子瞪眼:“那是你的事,你要是不想死,就怎么送出去的,怎么给我拿回来!”
说完,他一甩袖子,看向纪修永和沈绾绾:“纪大人今日见证,本官将小女嫁妆这件事交给夫人全权负责,若有差池,找她就是。”
纪修永不过才五品官,沈耀当然是不怕的。
但纪修永一口一个受人所托,很显然他口中的那个人肯定是君墨渊。
他怎么敢得罪君墨渊?
沈绾绾心中冷笑,沈耀果然是甩锅一把好手,一看事情不对,赶紧找老婆出来顶锅,自己就完美隐身。
行吧,一个个对付,先断了阮氏的财路。
“纪大人,听到了吧,我呢,要求也不高,我娘嫁妆上的首饰,店铺,房产,必须一样不少地交给我,缺的就按原价补上,这些年店铺的利润就当是我的抚养费,还给沈家了,我这人大方,不要了。”
阮氏根本不善经营,那些店铺,除了一部分继续由白家人出面请人管理的外,基本都是亏本的。
以阮氏目前的情况,去沈晚意那儿拿回大部分嫁妆,剩下的怕是还得自己拿钱贴补,这些年白家店铺赚的,应该都要贴上还不够。
沈耀是个甩手掌柜,这些年家里的开销他根本就不管,沈家这些年除了白清霜的嫁妆,进项就只有沈耀的俸禄。
沈濯的俸禄只拿回来一部分,也只够养李氏和沈如意,其他的听说大部分都用在北境养他的那个平妻和儿子了。
所以一旦把白清霜的嫁妆补齐,沈府就所剩无几了,而且店铺没了,很多进项也没了,以后有的是让阮氏去烦沈耀的时候。
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对夫妻迟早反目成仇!
“行吧,三天时间,把我娘的嫁妆如数送到梨落院,要是差一两银子,别怪我拉着整个沈家去见我娘!”沈绾绾说完起身,看看纪修永:“纪大人,我送您出府吧。”
纪修永有些受宠若惊:“不敢当不敢当。”
“走吧。”沈绾绾抬手,指指门外。
纪修永和身后两个随从一起跟着沈绾绾往沈府大门口走去。
“今日的事,多谢纪大人了。”沈绾绾想起书中对这位京兆府尹大人的描写,他是君墨渊的人,后来因为沈晚意相求,经过君墨渊引荐给了陆子谦,成为了男女主的助力之一。
既然她知道这一点,那纪修永这个人,她肯定是要争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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