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仿佛被塞进了一口正在被狂敲的破钟里。李哲（不，现在该叫李二狗了）挣扎着撑开眼皮，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劣质熏香的怪味首冲脑门，呛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呕…这什么破地方…昨晚加班喝的假酒上头了？”他嘟囔着，声音嘶哑干涩，完全不是自己那被PPT和KPI磨砺出的、略带磁性的社畜嗓音。
他试图起身，身下的“床”发出垂死般的“嘎吱”呻吟。触手是冰冷粗糙的硬木板，上面铺着薄薄一层散发馊味的稻草。盖着的“被子”像块浸了水的破麻袋，沉重又硌人。
“黑店！绝对的黑店！差评！投诉！”李哲迷糊地想着，使劲眨了眨眼。
视野清晰的那一刻，他石化了。
低矮倾斜的草泥房梁，剥落的土坯墙挂着蛛网，唯一的光源来自破窗纸上几个漏风的洞。家具？一张缺腿垫石头的破桌，一个歪斜的矮柜，上面放着豁口陶碗。家徒西壁，真正的家徒西壁！墙角的老鼠洞清晰可见。
“卧槽？！穿越了？！”李哲，或者说李二狗，猛地坐起，眩晕袭来，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长安城，永宁坊，破落户，父母双亡，欠债，周扒皮…
他低头看着身上灰扑扑、打满补丁的古装，摸了摸自己瘦骨嶙峋的胳膊，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慌瞬间淹没了他。
“系统！金手指！老爷爷！救命啊！”内心疯狂呐喊。回应他的只有死寂和老鼠的窸窣。
“叮…检测…求生欲…启动失败…能量不足…自求…多福…”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响起，随即彻底消失。
“坑爹呢！”李二狗欲哭无泪。别人穿越是开挂，他是开局地狱模式——家徒西壁，负债累累，随时可能被债主物理超度！
“砰！砰！砰！”粗暴的砸门声如同丧钟，伴随着尖利刻薄的叫骂：“李二狗！死了没？没死滚出来！还钱！今天不还，扒你皮，拆你屋！”
周扒皮！债主！
记忆里那张捻着小胡子、三角眼闪着贪婪凶光的面容瞬间清晰。李二狗一个激灵，环顾西周，连个狗洞都没有。
门板在暴力下呻吟。李二狗深吸一口气，压下吐槽欲，学着原主的懦弱，颤巍巍拉开门闩。
门开，一股劣质脂粉混汗臭扑面而来。门外站着个干瘦中年，绸缎长衫穿得不伦不类，捻着几根稀疏黄毛胡子，三角眼滴溜溜转，满是鄙夷贪婪。正是周扒皮，周富贵。身后俩歪瓜裂枣的凶恶跟班。
“周…周老爷…”李二狗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容。
“哼！”周扒皮冷哼，捻胡子的手一停，三角眼一瞪，“少废话！十五贯钱！连本带利！今天拿不出…”他阴恻恻一笑，扫视破屋，“收屋抵债！再卖你去矿上！那边的管事，就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
跟班配合地发出猥琐笑声。
十五贯？！李二狗眼前一黑。这特么是天文数字！原主爹娘是借了高利贷去修仙吗？
“周老爷…宽限几天…我一定…”李二狗硬着头皮哀求。
“宽限？老子宽限你多少次了？”周扒皮唾沫星子喷他脸上，“卖血都没人要的穷酸！今天！就今天！拿不出钱，后果自负！”他一挥手，“阿大阿二！进去搜！看这穷鬼还有啥值钱的！”
俩跟班如狼似虎往里冲。
“别！别进去！”李二狗急了，下意识伸臂去拦。这破屋是他唯一栖身地，而且…早上没上厕所！恐慌加紧张，小腹的胀痛感瞬间炸裂。
“滚开！”跟班粗暴一推。李二狗这弱鸡身板哪扛得住，踉跄后退，一屁股墩坐地上，尾椎剧痛。
“哎哟！”
周扒皮看都不看，得意捻须，看手下翻箱倒柜。矮柜拉开，破桌掀翻，馊味被褥抖开。
“掌柜的，屁都没有！就几个破碗！”阿大嫌弃踢开陶罐。
“废物！”周扒皮啐一口，三角眼死盯挣扎爬起的李二狗，“看来是真没钱了？好！绑了！送矿上！破屋，明天拆！”
俩跟班狞笑逼近。
生死危机叠加生理极限，李二狗脑子乱成一锅粥。跑？没门！打？送菜！求饶？没用！
千钧一发，小腹绞痛登顶。他脸色煞白，冷汗如瀑，双腿，姿势极其不雅地僵住。
“等…等等！”李二狗吼得变了调，“周老爷！钱…钱有办法！但…得先…方便！憋…憋炸了！”
这带着哭腔的“屎遁”请求，让气势汹汹的三人组集体愣住。求饶耍赖见多了，生死关头喊要拉屎的，头回见。
周扒皮捻胡子的手僵在半空，三角眼充满荒谬鄙夷：“方便？耍老子？！”
“真…真的！周老爷！三急！行行好！就一会儿！方便完…想办法！”李二狗夹着腿，脸憋通红，表情痛苦扭曲，狼狈至极，不像装的。
周扒皮看他那随时“决堤”的衰样，再看看破屋确实刮不出油水，嫌恶地皱眉捂鼻后退：“晦气！真他娘晦气！阿大阿二，看着他！让他去！老子倒要看看，你这泡屎能拉出金子不成？！”
李二狗如蒙大赦，顾不上形象，夹着腿，怪异地跌撞冲向屋后那破草席围着的“厕所”——其实就是个土坑架两块晃悠木板。坑里污秽不堪，苍蝇乱飞，气味感人。
冲到坑边，手忙脚乱解那布条系着的古怪裤子。越急越解不开！
“快点！磨蹭啥！”阿大呵斥。
“来了来了！”李二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解开，顾不上木板结实与否，一屁股坐下去。
“呼——”生理问题解决，半条命回来。悲凉荒谬感涌上心头。二十一世纪社畜，沦落唐朝旱厕被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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