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炉火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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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零”的设计图纸如同天书，每一根线条都代表着超越时代的理念。但将图纸变成现实的第一步，就是打造那具轻若无物却又坚不可摧的骨骼——钛合金主承力框架。
当王师傅看到张扬递过来的钛合金采购清单时，手一抖，差点把那张轻飘飘的纸掉进切削液油槽里。
“厂…厂长！”王师傅的声音都劈叉了，“TC4钛合金？还要这么大量？这…这得多少钱一公斤啊！咱账上…” 他后面的话没敢说，但眼神里写满了“咱哪还有钱”。
张扬的脸色在车间惨白的灯光下更显苍白，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他用力捏了捏眉心，驱散一阵阵袭来的眩晕感——那是精神力长期透支的后遗症。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沙哑：“钱的事，我想办法。王师傅，你只管按图纸下料，尺寸精度必须控制在0.02毫米以内！这是我们翻身唯一的指望！”
王师傅看着张扬布满血丝却亮得吓人的眼睛，想起那份签了名字按了手印的“卖身契”，所有劝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重重叹了口气，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佝偻着背去仓库翻找压箱底的、仅有的几块小尺寸钛合金板。这点料，连做根像样的梁都不够。
张扬转身走向车间深处那个沉默的角落。造化烘炉冰冷的炉壁触手生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味，将手按了上去。
“修复…继续修复…” 他集中意念，引导着烘炉的力量。炉壁上那些玄奥的纹路似乎比之前清晰了一丝丝，炉膛深处那簇淡金色的火星也似乎明亮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每一次对烘炉本身的修复，都如同在干涸的河床上挖掘，消耗巨大却收效甚微。但张扬没有选择，更强的炉子，才能锻造出更强的“玄鸟之骨”！
修复带来的精神力抽离感让他眼前发黑，扶着炉壁喘息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他拿起一块王师傅找出来的、巴掌大的TC4钛合金边角料，眼神凝重。
“强化目标：TC4钛合金。极限提升屈服强度和抗疲劳极限！微观结构定向优化，消除内部缺陷！分子级致密化！极限轻量化！” 他的意念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强烈，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
嗡——！
炉膛内淡金色的光焰升腾而起，瞬间包裹住那块银灰色的钛合金。光焰流转，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符文在其中生灭跳跃。张扬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剧烈的抽痛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这一次的强化要求太高了！钛合金本身的性能提升空间相对有限，分子级的致密化和结构优化更是对炉子和他精神力的双重考验！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就在张扬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意识开始模糊时，炉子的嗡鸣声减弱，光焰缓缓褪去。
噗通！
强化完成的钛合金块掉出炉膛，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又带着奇异金属质感的声响。张扬踉跄一步，扶着旁边的铁架子才没摔倒，大口喘着粗气，眼前金星乱冒。
他弯腰捡起那块钛合金。入手的感觉完全不同了！重量似乎轻了一点点，但质感却变得异常沉重、致密，仿佛握着一块浓缩的星辰。原本银灰色的表面，呈现出一种内敛的、流动的深空灰光泽，隐隐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淡蓝。
“李工！”张扬的声音嘶哑得厉害，“用这块料…车一根…最简单的拉伸试棒…马上做力学测试！”
李工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块“神料”，感受着那奇异的质感和重量，不敢怠慢，立刻上机加工。当那根闪耀着深空灰光泽的钛合金试棒被装进厂里那台老掉牙、精度堪忧的万能材料试验机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加载！
试验机的指针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向右移动。100MPa…200MPa…400MPa…轻松超过了普通TC4的指标！
600MPa…800MPa…指针还在走！
王师傅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怎么可能？TC4的极限也就900多…”
话音未落，指针猛地跳过了1000MPa的大关！最终，在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试棒本身并未断裂，是夹具发出的声音）后，指针停留在一个让所有人灵魂出窍的数字——1250MPa！屈服强度！
同时，旁边的电子引伸计显示，断裂伸长率依旧保持在8%左右！这意味着在获得近乎翻倍的强度的同时，韧性并未显著下降！
“我的老天爷…”李工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试验机上那根只是微微变形、却依旧连接着的深灰色试棒，如同见了鬼，“这…这还是钛合金吗？这强度…比好些高强度钢都猛了！重量却只有钢的一半多点！”
张扬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尽管这笑容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消散。成了！炉火锻骨，这“玄鸟之骨”，成了第一步！
“王师傅！”他转向同样目瞪口呆的老师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亢奋，“联系所有能联系的渠道！收废旧钛合金！航空件残骸、医疗植入物回收料…不管什么形态，只要成分是钛合金，我都要！价格…压到最低！”
有了烘炉这逆天的强化能力，昂贵的崭新钛合金锭不再是唯一选择！那些被废弃的“垃圾”，将成为“玄鸟”翱翔九天的基石！资金的压力，在这一刻，被撕开了一道微小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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