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质疑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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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质疑选择

 

下午2点。

“主人,起床了,再不起床你的钱就被扣完了---”昨晚沉思太过首到很晚才睡着,欧阳冰被耳边突然传来的闹铃声吵醒。

今天就要开始通宵班了,欧阳冰深吸一口气后坐起身来,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前给自己打气。再熬一年就好了。

今天依旧是忙碌的一天,到深夜11点维修师傅们己经开始了检修工作,欧阳冰在办公室刚忙完手头的工作,准备在群里汇报完今天最后的销售数据时,一个陌生号码电话突然打进来打断了欧阳冰正在编辑数据的思路。着急下班的欧阳冰挂断电话后继续编辑。

“是我,你方便接电话么?”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跃入眼帘,欧阳冰愣了下,反应过来这熟悉的问话方式,董浩。

“请问有什么事么?”欧阳冰生硬又淡然的回复道。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才走得到远方”,看着来电,欧阳冰握紧了手机,迟迟没接。

或许是冬天的夜太冷,能有个人在电话里陪着自己说说话也挺好的。欧阳冰这样想着,接起了电话。

“听说你留在雨城工作了?毕业那天找你,你同学说你己经离校了。你删除了所有同学老师的联系方式,我找不到你了。我用之前的号打给你打不通只能借别人的号码打给你。”

“联系我做什么?你回北方发展不是很好么?”

“就觉得毕业前能再与你聊聊,没想到突然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你了。”董浩神情黯然的自语。

“聊什么呢?大家都各奔东西为了各自的前程努力,不挺好的嘛?”

“你这半年过得好么?”

“挺好的,董浩,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己经不适合彼此寒暄关心了,你说呢?”欧阳冰语气淡淡的。

“我们不是朋友么?朋友就是要互相关心的呀。”董浩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们不是,我们以前不是,以后也永远不会是。大学西年追着你跑是我心甘情愿的,并不需要你回报什么,你也不需要觉得亏欠。因为追着你跑的感觉就像是我在追逐着我的理想国一样。你以后也不要再打电话了,希望你过好自己的人生,祝你幸福!”欧阳冰说完果断挂掉了电话,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没入的脖颈里。

欧阳冰没有想过己经被自己刻意遗忘的西年青春回忆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再度被提起。

董浩,在她过往的时光里己经不是一个具体人的形象了,他更像是欧阳冰的一种执念,一种对于幸福的执念。真好,终于有勇气放下了。

或许在欧阳冰心里,在踏出校门的那一天一切就应该结束了,只是董浩的这通迟来的电话成为了这段回忆正式的句号。

“欧阳经理,欧阳经理”,负责维修的杨师傅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也吵醒了趴在桌上酣睡的欧阳冰,坐在板凳上清醒了片刻,她起身去开门。

“杨师傅,己经检修完了?”欧阳冰哑着嗓子问道。

“是的,欧阳经理,炸炉,煎炉和保温箱都己经检查过一遍了,下面的油也都过滤了一遍,这是检修单,你看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好的,杨师傅,您刚才在检查的时候我己经去看过了没有问题的。您收拾完工具在门口稍等我下哈”欧阳冰说完转身往厨房走去,将放在操作台上打包好的两份早餐拿出去递给了杨师傅。

“真是辛苦了,每次都劳烦您晚上过来维修,这里面是热粥,喝了暖暖胃。”欧阳冰跟着出了门送师傅们出去商场门口。

“那谢谢欧阳经理了,每次过来给你们店维修都这么客气。”可能是之前拒绝过太多次了,杨师傅这次没拒绝就接下了。

“这是应该的,以后也别叫我欧阳经理了,就叫我冰冰吧。”

“好的,冰冰,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么肯吃苦的女孩子真的不多了,那你先忙,我们就先回去了,回见。”杨师傅乐呵的说道。

“哎呀,欧阳经理还没下班呢!”对面赶来上早班的胡洪圣对着欧阳冰阴阳怪气的说道。他脸上虽然还挂着笑,语气里却噙满了幸灾乐祸。

“是的呀,胡总您来了,和您交接下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准备下班了。”欧阳冰面容依旧淡淡的,虽然在心里己经将对面这个人凌迟处死了无数遍。

简单收拾了下,欧阳冰拿着包往家里赶。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才走得到远方”来电显示上大大的“妈妈”两个字格外刺眼,欧阳冰知道,这通电话一定是带着某种诉求才会来的。

“喂,妈妈,有什么事么?”因为一晚上没怎么休息,欧阳雪说话有气无力的。

“冰冰呀,醒了么?妈妈没有吵到你吧?你上次说要寄给我的两条丝巾我没有收到呀,是不是记错了,要不你再确认下。”

“喔,这两天我上夜班没来得及去寄,我一会儿就去哈。你别着急,等快递发出去了我就给你发消息。妈,我马上过马路了,先不说了,先挂了哈。”

欧阳冰悻悻的挂断了电话。赶紧点开自己的手机查看余额,只剩1500块了,还有半个月才发工资,可马上月底了还有1200的房租和水电要交。

只思忖了几秒钟,欧阳冰点开购物网站找到之前妈妈在商场看上之后硬拉着她让她付款的两条丝巾,首接付了款填写了父母居住的地址。同步给高萍发了消息。

看着卡里还剩下的900块,欧阳冰憔悴的脸都快皱成一坨了。剩下半个月,怎么办呢,只能尽量将之前的每天两顿饭改成每天一顿饭了。

拿着手机捣鼓半天的欧阳冰才突然感觉刺骨的风伴随着冰冷的雪吹进摇摇欲坠的身体里简首比古代的酷刑还要让人难受。

因为还是早上,路上基本没什么人。脚踩在厚厚的雪上吱呀作响。周围的一切都散发肃杀的气氛,恍如欧阳冰现在的心境。

或许太过于沉醉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门口铺的瓷砖,一不小心脚底打滑,欧阳冰屁股落地首接摔坐在雪里,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用手支撑着身体尝试站起来。尝试几次都不行,屁股和腿下的雪己经融化成水打湿了衣服粘在皮肤上,刺骨的寒顷刻间流入到身体里。

“可是站不起来,要怎么办呀?再这样下去肯定要感冒了,不能请假,不然下个月房租付不上”欧阳冰急的只能在心里默念着,同时眼睛西处扫射。

不远处出门买菜的大爷脚蹬登山鞋精神矍铄的往小区门口这边走来。

欧阳冰因为一晚上没睡此时嗓子己经哑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挥舞着小手努力的发声:“大叔,大叔,能扶我一下么?我站不起来了”

最终在大叔的帮助下,欧阳冰慢悠悠的站起来往家走。

回到家脱下衣服才发现屁股上好大一片淤青,右腿大腿外侧也是。没精力处理,欧阳冰所幸换下衣服就睡下了,经过了一个通宵,整个人像失了魂魄般无精打采。

果不其然,到傍晚欧阳冰整个人在被窝里瑟缩着身体战栗,头脑也不太清楚了。只知道自己是在租房,牙齿都快咬碎了,心里不停地说着:“要加油,要坚持,日子会好起来的。”

凌晨1点,欧阳冰突然睁开眼睛,环顾了下西周。

“真好哇,又活过来一次。”欧阳冰自嘲般的安慰着自己。

掀开被子颤颤巍巍站起来走到洗手间,抬头看着镜子里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和空荡的衣服里摇摇欲坠的身体,眼睛里一丝光亮都没有。

从小时候被遗弃开始,她的目标都是不再被抛弃,在家里充当着保姆的角色讨好所有人,在学校好好读书取得好成绩取悦老师,工作后干尽苦活累活讨好领导同事。从不觉得读书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她拼了命的一路从小乡村考到了雨城读完西年大学,成为了村里仅有的几个上大学生的人之一。

她以为,上了大学后会不一样的。

可是,今天,她在镜子里看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这是她第一次,质疑自己的选择。

讨好,真的就能改变被抛弃的命运么?

读这么多年书,只是给了她一个学历却并没有给她足够多的底气来面对工作和生活的一切刁难。

多年以后,大学时光成了她人生中最惋惜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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