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湮灭倒影与猩红锈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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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湮灭倒影与猩红锈斑

 

混沌!

绝对的混沌!

林衍半个身体探入剧烈震荡的空间洞口,狂暴的湮灭能量如同亿万把淬毒的冰刃,疯狂切割着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神经!星骸锚点幽蓝的光芒在胸口疯狂闪烁,死死抵御着这股毁灭性的冲刷,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金属被撕裂的尖利悲鸣。

剧痛淹没了一切感知,视野里只剩下翻滚、爆炸、相互吞噬的幽蓝湮灭光尘和灰白空间乱流!

就在这足以将灵魂都撕碎的混沌风暴边缘,在那湮灭光尘被狂暴能量短暂撕开的缝隙里,林衍剧痛模糊的视野边缘,惊鸿一瞥地捕捉到了空间洞口“底部”那片转瞬即逝的倒影!

依旧是那个布满诡异“暗红锈迹”的实验室。

依旧是那个穿着破旧白袍、站在操作台前的瘦削身影。

但这一次,那身影似乎被空间洞口剧烈的湮灭波动和风衣人那隔空一击的恐怖力量所惊动,猛地转过了身!

倒影破碎、扭曲,如同信号不良的屏幕。

但在那白袍身影转过来的瞬间,林衍被剧痛和锚点冻结的思维,依旧强行“抓取”到了几个关键碎片——

一张极其苍白、瘦削的脸。

下巴的线条,冷硬如刀削,与甬道中风衣人兜帽下的轮廓,高度重合!

但让林衍灵魂冻结的,是那张脸上覆盖的东西!

那不是人脸!或者说,不完全是!

在那张苍白瘦削的脸颊上,从颧骨到下颌,如同活物般蔓延、蠕动着大片……暗红色的锈蚀斑块!

这锈斑并非金属表面的氧化层,它更像某种活性的、寄生的、腐败的血肉!暗红近黑,表面凹凸不平,如同干涸凝固的血浆与某种腐败菌群的混合物,边缘还在极其缓慢地、如同呼吸般蠕动、扩散!锈斑之下,隐约可见苍白的皮肤被侵蚀、溶解,透出一种非人的、令人作呕的质感。

而更让林衍心脏骤停的,是那双眼睛!

透过倒影的扭曲,那双眼睛……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

整个眼眶内,如同镶嵌着两颗……不断旋转、碰撞、湮灭的破碎星辰!幽蓝、银白、暗红的星辰碎片在那狭小的眼眶空间内疯狂生灭,散发出与风衣人破碎星眸同源的、却更加混乱、更加狂躁的冰冷终焉气息!那眼神中,没有风衣人的漠然与审视,只有一种……被暗红锈斑侵蚀折磨下的、近乎疯狂的痛苦与……非人的专注?!

白袍身影似乎也“看”到了空间洞口边缘、半个身子探入混沌的林衍!那双破碎星眸的微光猛地一凝!覆盖着暗红锈斑的嘴唇似乎极其艰难地翕动了一下,仿佛要说什么……

但一切都在瞬间崩塌!

“轰——!!!”

风衣人隔空注入的那股狂暴“否定”之力,彻底引爆了空间洞口内部本就濒临崩溃的平衡!

如同超新星在眼前爆发!

幽蓝的湮灭光尘、灰白的空间乱流、以及倒影中那布满暗红锈迹的实验室景象……所有的一切,都在林衍眼前被一股无法抗拒的、绝对的力量彻底撕碎、抹平、归于最基础的能量粒子!

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

林衍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丢进粉碎机的布娃娃,被这股毁灭性的爆炸冲击波狠狠掀飞!

“砰!!!”

后背传来骨骼几乎碎裂的剧痛!他重重地撞在废弃甬道冰冷的、布满锈蚀管道的墙壁上,然后如同烂泥般滑落在地。

喉头一甜,大口大口的鲜血混杂着内脏的碎片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冰冷的地面和积水的污渍。

视野彻底被爆炸的强光和白茫茫的眩晕感占据,耳中只有尖锐到撕裂脑髓的嗡鸣。胸口的星骸锚点印记剧烈地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每一次闪烁都带来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锚点核心那块冰冷的星骸碎片仿佛随时会炸开!腕表上,“21%”的猩红数字疯狂跳动,几乎要挣脱表盘的束缚,猩红的标记旋转到模糊,释放着歇斯底里的污染脉冲,却被锚点死死压制,发出不甘的嘶鸣。

混乱、剧痛、濒死的冰冷……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是永恒。刺目的白光和尖锐的嗡鸣才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

林衍艰难地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皮。

眼前一片狼藉。

那个被风衣人强行蚀穿的空间洞口,己经彻底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一个首径数米的、边缘呈不规则锯齿状的巨大空洞!空洞的边缘并非金属断口,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玻璃被高温熔融后又急速冷却的、半透明的、不断缓慢湮灭又缓慢重组的破碎状态!丝丝缕缕幽蓝的星尘光点正从那些破碎的边缘逸散出来,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呼吸。空洞内部,不再是任何景象,只有一片不断旋转、吞噬一切的……纯粹的、冰冷的虚无!

风衣人那隔空一击,不仅摧毁了倒悬之眼的幻象陷阱,更彻底湮灭了那个空间夹缝的入口,甚至……可能重创了倒影中那个疑似风衣人本体的白袍身影!

代价……

林衍猛地扭过头,剧痛几乎让他晕厥,但他强撑着看向甬道深处、风衣人站立的方向!

昏暗摇曳的应急灯光下,那个深色的身影依旧站在原地,背对着他,面朝着那新生的、散发着冰冷虚无气息的巨大空洞。

但风衣人的状态……

他微微佝偻着背脊,仿佛承受着无形的万钧重压。深色的风衣下摆无风自动,布料上竟然也浮现出大片大片……暗红色的、如同活物般缓慢蠕动的锈蚀斑块!

这些锈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腰侧那个代表代价的、不断湮灭重组的星辰空洞边缘蔓延开来,如同贪婪的藤蔓,侵蚀着风衣的布料,甚至……开始侵蚀布料下那破碎星辰的微光!

最恐怖的是他的右臂!

那只刚刚隔空发出毁灭一击、戴着深色手套的右手,此刻正无力地垂落着。手套的指尖部分,连同其下的空间,正无声无息地……湮灭!

不是破碎,不是消失,是存在本身被强行“否定”、归于虚无的湮灭!指尖的部分己经彻底消失,湮灭的界限正沿着手掌缓慢地向上蔓延!

湮灭的边缘,闪烁着与那巨大空洞边缘同源的、缓慢生灭的幽蓝星尘!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否定”之力,正不受控制地从这湮灭的断口处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风衣人的整个右臂,连同其存在的一部分,正在被他自己那狂暴的“否定”之力反噬、吞噬!

他站在那里,承受着湮灭自身的痛苦,承受着暗红锈斑的侵蚀,如同沉默的、走向终末的黑色丰碑。

林衍的呼吸几乎停滞。冰冷的星骸锚点疯狂运转,强行压制着翻涌的震撼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悲怆。风衣人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撕裂自身星骸为他铸锚,强行干预空间湮灭倒悬陷阱导致自身被反噬侵蚀,现在更是为了湮灭那个可能暴露他自身秘密的倒影,加速了自身的湮灭!

为了什么?

为了那句冰冷的“想活?找到‘门’。”?

为了那个在苍白回响中母亲指向的门?

倒计时的冰冷感从未如此清晰。胸口的锚点幽光闪烁,每一次闪烁都在提醒他,时间所剩无几。

就在这时——

“滴…答…”

一声极其轻微的水滴声,从林衍撑在地上的手掌旁传来。

不是管道冷凝水。

他艰难地低下头。

自己喷溅在地上的那滩暗红色、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旁,一小滴浑浊的液体,正从上方低矮锈蚀的管道缝隙中渗出,滴落在地面积聚的小水洼里。

水洼表面,被这滴液体触碰的地方,瞬间晕开一小片……暗红色!

林衍冰冷的解析视野瞬间聚焦!

那滴浑浊液体……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带着污染属性的能量波动!而它晕开的那片暗红色,颜色、质感……竟与倒影中实验室仪器上的“暗红锈迹”,以及此刻风衣人风衣上蔓延的“暗红锈斑”,高度相似!

这锈蚀……能通过液体传播?它不仅仅存在于倒影中的实验室和风衣人身上?它己经……渗透到了灵枢回廊的废弃区域?!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窜遍全身!比星骸锚点的冰冷更加刺骨!

倒悬之眼、猩红实验室、风衣人、诡异的锈蚀……一张无形的、冰冷的巨网,似乎正从黑暗的过去和混乱的维度夹缝中,缓缓笼罩下来。

他必须找到那扇门!在锚碎之前!在风衣人彻底湮灭之前!在这诡异的锈蚀彻底吞噬一切之前!

林衍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沾满血污的手猛地撑住旁边冰冷锈蚀的管道,试图再次站起。

就在他身体离开地面的瞬间——

“咔嚓!”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碎裂声,从他胸口的星骸锚点印记处传来!

幽蓝的核心光芒骤然黯淡了一瞬!边缘那些象征着扭曲迷宫残骸的苍白裂痕,陡然蔓延、加深!一股源自锚点内部的、冰冷刺骨的规则反噬之力,如同苏醒的毒蛇,猛地噬咬向他的灵魂!

时间……不多了!

林衍的视线越过前方那散发着冰冷虚无气息的巨大空洞,越过如同黑色墓碑般沉默承受湮灭的风衣人,死死投向甬道更深、更黑暗的尽头。

那里,在昏黄摇曳的应急灯光几乎无法触及的阴影深处,冰冷的金属墙壁上……似乎隐约勾勒着一道……低矮门框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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