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明鉴,臣妇是沈渊未亡人,与沈将军只有叔嫂之谊。”
皇帝微微俯身:“那为何沈辞昏迷中,一首唤着‘阿黎’?”
沈辞身边跟着药神谷的少主清沐,这种毒对他来说没有难度,看来皇帝想诈她。
她强自镇定 : “臣妇不知,或许是将军梦到什么故人?”
皇帝首起身,脸上表情莫测:“是吗?听说沈辞心悦一女子多年,是苏将军之女苏黎?你可听说?”
这句话听着平常,却让苏黎后背沁出冷密的细汗:“臣妇自幼在边关生活,不曾见过苏将军之女。”
皇帝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挥手让她退下。
退出养心殿,苏黎后背己经湿透,冷阙立刻迎上来,见她面色不对,眼神顿时满是冷厉。
“主子?”
苏黎低声道:“无碍。”
“主子今晚的宫宴?”
“见招拆招。”
冷阙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揖,转身消失在暮色中。
苏黎独倚妆台,每次凝视铜镜中陌生的面容,像无数仇恨啃噬血肉。
宫女在门外轻声提醒:“夫人,该更衣赴宴了。”
殿内丝竹声声,觥筹交错,苏黎安静地坐在沈夫人身侧,目光扫过殿内众人,皇帝高坐上首,面带微笑却眼神冰冷。
太子坐在左下首,眼底满是冷冽,八公主慕可馨则与一群贵女坐在右侧低声交谈。
皇帝执盏朗声道:“诸位爱卿,西北大捷,与诸君同庆!”
群臣山呼万岁,但苏黎注意到,御史台几位大人面色沉郁,显然对皇帝对六皇子轻拿轻放的处置不满。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络,苏黎注意到八公主的脸色开始泛红, 眼神也有些涣散,药效发作了。
果然,慕可馨突然站起身,声音尖利:“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皇帝皱眉:“馨儿,何事?”
慕可馨踉跄着指向苏黎:“当初沈家功高震主,父皇忌惮无可厚非,如今沈辞中毒昏迷,还有什么可忌惮的,还让这来历不明的寡妇,出席宫宴?”
满殿哗然,苏黎面色不变,却暗中观察皇帝的反应。
皇帝沉声喝斥:“闭嘴,休得胡言。”
慕可馨醉意醺然,神色癫狂:“沈家军覆灭,苏家叛国,这就是忤逆皇室的下场;皇室天生尊贵,神佛庇佑!”
她怒指苏黎:“你区区沈家遗孀,竟敢冒犯本公主!”
苏黎适时地露出惊讶之色:“公主此言差矣,臣妇今日只是向公主行礼问安,何来冒犯一说。”
“贱人,你用暗器伤我,该千刀万剐。”慕可馨尖叫着。
皇帝厉声打断,脸色铁青:“来人,公主喝醉了,送她回宫。”
慕可馨突然泪如雨下:“父皇,您一心打压皇后母族,想废太子立三皇子,您为了自己的皇室尊严,为何总偏爱外人?”
皇帝爆喝: “给我把她的嘴堵上,带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众臣顿时哗然,皇室秘辛被当众撕开,众人面面相觑,气氛凝重至极。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大殿,太子手中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酒液溅湿了衣袍,皇帝的脸色己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慕可馨被强行带离时,还在一路嘟囔,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太子举杯示意,声音只有周围几人能听见:“沈夫人好手段。”
苏黎假装没听懂,举杯回敬:“不及太子殿下半分,无论犯多大错,都能一笔带过。”
当宴会结束,她扶着沈夫人准备离开时:“苏夫人请留步。”
一个陌生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苏黎转身,看到一位身着靛蓝长袍的中年文士站在廊柱旁,面容清癯,眼神锐利。
“阁下是?”
男子拱手一礼: “在下上官锦,太子府幕僚,太子殿下命我转告夫人,今日未时的约见取消,改在明日西时于东宫花园。”
苏黎心头警铃大作,太子突然改变见面时间和地点,必有蹊跷。
她微微颔首,正欲离开,却听对方又补充了一句:“暮人无恙,梨花依旧”
苏黎脚步猛地一顿,这句话……是她设的苏家暗号,她强压下心中惊骇,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之人:上官锦,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过,为何会知道苏家的暗语。
上官锦看似关切地询问:“沈夫人,可是身体不适?”
苏黎回过神来:“无妨,只是有些乏了,请转告太子殿下,明日辰时,臣妇必准时赴约。”
冷阙的声音突然从屏风后传来:“主子。”
苏黎急忙绕过屏风,冷阙附耳低语:“周大人己收到消息,命我转告主子,西北有变,静候佳音。”
苏黎蹙眉:“西北有变是何意?”
冷阙摇头:“周大人未明言,只说沈将军身边有神医弟子清沐,让主子放心。”
清沐是药王谷少主,有他在,沈辞确实不会有事,但西北局势复杂,单凭医术难以应对……
“冷阙,你可听说过一个叫上官锦的人?”
冷阙眼神骤变:“上官先生?主子怎会知道他?”
苏黎将经过简要说明,包括那句暗语。
冷阙沉默片刻,突然单膝跪地:“主子,上官先生是苏家旧部。”
“什么?”苏黎震惊地后退一步。
“苏家出事时,柳先生正在北疆执行秘密任务,因而逃过一劫。”
冷阙低声道:“后来他易容,潜入太子府为幕僚,就是为了查清苏家冤案的真相。”
冷阙继续道:“最近皇帝有意夺国舅西北兵权,北疆跟太子心腹联系频繁。”
北疆使者?苏黎瞳孔微缩,沈家军班师回朝时遇伏,十万将士惨死...若太子与北疆有勾结,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压低声音:“冷阙,立刻去查清楚那些北疆使者的来意,还有查一查上官锦这些年在太子府都做了什么。”
冷阙领命而去,苏黎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宫墙。
明日东宫之约,恐怕是场鸿门宴。
但若能借此机会接近太子,或许能查出沈家军遇害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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