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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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局中局

 

此时,沈府东院,沈辞静坐在书案前,己然一柱香的时间。

青峰低声禀道:“二爷,清沐己在刑房领罚,世子的丑闻己令人传遍京都。”

沈辞目光暗沉:“人找到了?”

青峰向门外抬了抬手,暗卫即刻引着素衣妇孺入内。

妇人跪地搂住瑟瑟发抖的幼子,泪痕犹在,眼神却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民妇拜见沈将军。”

沈辞抬手制止不必行礼:“可知如何行事?”

素衣妇人含泪咬牙:“沈将军,我必拼死为亡夫讨回公道!”

沈辞微微颔首,眼底寒光一闪:“去吧!”

目送母子身影消失,他凝视窗外翻涌的乌云,眼底杀意暗涌:不急,慢慢来。

——

皇帝看着下方争执不下的众人,心中暗自思忖。

一方面,长公主是自己的亲妹妹,不能不顾她的颜面。

另一方面,周谨安是朝中不可多得的人才,若因赐婚一事寒了他的心,对朝廷也不利。

皇帝最终开口,结束了这场纷争:“此事容朕再做定夺,退朝!”

下朝后,长公主怒气冲冲地拦住周谨安:“周谨安,你别得意太早,只要我还在,就不会让那司南乔如愿以偿地嫁给你!”

周谨安不卑不亢地回应:“长公主殿下,感情不是权势可以左右的,臣与司姑娘真心相爱。”

言毕,他拂袖而去,独留长公主眼底翻涌着阴鸷寒芒。

此时金銮殿刚退朝,宫门外登闻鼓突然炸响。

晨雾中,素衣妇人蓬头垢面地撞向鼓身,每一下撞击都用尽全身力气,溅起血花。

怀中孩童哭哑了嗓子,小手死死抱着母亲的脖颈。

当第三通鼓声震响,一众大臣蜂拥而至。

鼓面己被染成猩红,那对母子如两具残破的布偶,瘫倒在血泊之中。

登闻鼓的余韵尚未消散,长公主的鸾驾便在血泊前猛地刹住。

鸾车帘幕被掀起,露出长公主骤然煞白的脸。

她望着眼前惨状,眼底满是慌乱,厉声质问:“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宫门前闹事,还不快拖下去乱棍打死!”

大理寺卿余志鸿,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长公主,随后俯身将素衣妇人怀中尚有气息的孩童抱起,轻声安抚:“莫怕,替她诊脉。”

随行而来的御医上前诊脉:“余大人,只是晕阙过去了。”

银针入穴,妇人猛然睁眼,见官袍身影,她忍痛膝行半步。

“大人!我夫君被公主府灭口,满门只剩民妇稚子......”妇人从怀中掏出血书,字字如泣血,将冤情和盘托出。

“陛下驾到!”

随着尖细的嗓音响起,皇帝的仪仗缓缓出现,看到满地鲜血和满身是伤的母子,皇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妇人抱紧幼子叩首:“陛下明察!民妇乃公主府护院遗孀,夫君林越寿辰当夜撞见郡主丑事,被灭门灭口,满门老小唯剩我母子死里逃生,这才冒死击鼓鸣冤!”

长公主脸色骤变,尖声道:"贱民,你休要血口喷人!定是旁人找来的戏子,意图污蔑本宫!"

“污蔑?”余志鸿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卷染血的布帛。

“这是林越临死前拼死送出的血书,上面字字泣血,记录了公主府内的腌臜事!还有这些……”

他一挥手,身后暗卫押着几个瑟瑟发抖的人上前,“他们皆是此次公主府逃出的宫女、侍卫,愿当堂作证!”

围观的百姓哗然,言官们纷纷出列弹劾,怒斥长公主府草菅人命、伤风败俗。

皇帝的脸色愈发难看,怒喝:“长公主,你还有何话说?”

长公主扑通跪地,声音颤抖:“皇兄,这其中定有误会……”

余志鸿怒目而视,字字如刀:“公主府草菅人命,若不彻查,如何告慰冤魂?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言官齐刷刷跪倒:“殿下!唯有彻查此事,方能平息民愤、捍卫皇室威严!”

围观百姓望着血泊中母子,群情激愤: “求皇上严惩……”

皇帝脸色铁青,袖袍剧烈颤抖,看向宫门口所有围观的民众,跪地的百官,怒喝道:

大理寺卿彻查此案!将公主府上下人等即刻收押,一个都不许漏!”

禁军得令如潮水般涌出皇宫,长公主在地,妆容尽毁。

长公主仰首狂笑:“哈哈……我乃金枝玉叶,贱民能得我赐死,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皇帝怒喝:“住口!来人,将她拖下去!”

余志鸿将浑身是血的妇人扶起,温声道:“林夫人放心,陛下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妇人抱紧怀中孩子,泣不成声,泪水混着血水滴落,引得围观人群一阵骚乱。

百姓怒喝声震天响:“严惩凶手!还我们公道!”

皇帝青筋暴起的手背死死攥住龙椅扶手。

百姓的怒吼,每一声“严惩”都像重锤砸在他心头。

长公主那张失魂落魄的脸在他眼前晃荡,与幼时一同玩耍的画面重叠,喉间腥甜翻涌,他恨不得立刻拔出佩剑将涉事之人碎尸万段。

御书房内,皇帝掀翻了案几,茶具,砚台,奏折全部掉落,满地狼藉。

“无知妇人,这是让人把皇室的尊严踩到了泥里,让朕有何颜面对慕家先祖。”

“陛下息怒......殿下保重龙体啊!”小福子跪地膝行半步,忽听殿外传来环佩声响。

“太后娘娘到。”太监尖锐的吟唱声响起。

“小福子,朕今日谁也不见。”皇帝颓然坐回椅背。

“哀家倒要看看,是何人敢在这节骨眼上……”

太后拂开珠帘,瞥见满地狼藉,目光陡然锐利:“被百姓和大臣逼到这般田地,这皇位还坐得安稳?”

皇帝霍然起身:“母后难道要朕包庇这等蠢妇?她踩的不是公主府的颜面,她践踏的是皇家根基!”

太后冷笑:“若彻查,郡主与人私通,杀人封口,你又当如何收场?”

太后坐下,慢悠悠道:“不过死个把家仆,却能牵连皇室?”

皇帝死死攥住龙椅扶手,突然狂笑出声:“好!好一个连环局!”

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抽出墙上宝剑,寒光映出眼底疯狂杀意:“传令下去,即刻命公主府举家归藩,无诏不得入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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