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海了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享受这种「服务」。
不过如果是现场给她跳，那就更好不过了……
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镜神在一瞬的停顿后，仿佛被刚才的丢人刺激到麻木了，竟然真的开始不再犹豫。
伸臂，扭胯，再次笨拙地抬腿踏步。
他不再盯着地面，而是如同上刑场般首挺挺地目视前方，只是目光放空，焦距散在虚空中。
那眼神里，是强烈的羞愤，是“视死如归”的麻木，但似乎也有一丝奇怪的倔强。
舞蹈越来越夸张。
因为动作幅度增大，头上的兔耳发卡歪向一边，栗色的刘海也散开了。
音乐恰好进入一段激烈的间奏，要求跳跃动作。
镜神深吸一口气，憋着满脸通红，闭着眼，真的屈膝跳了起来。
沉重的男性身体落在纤细的高跟鞋跟上……
“噗。”
一声沉重的闷响传来。
鞋跟再也支撑不住这强悍的冲击力，伴随着“咔嚓”一声细微碎裂声，镜神再一次无可挽回地崴脚。
他整个人彻底失去平衡，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板上。
他甚至挣扎了两下才爬起来，一只高跟鞋被甩到一边。
“啊这……”
“我去…真惨…“
“大哥！鞋子…鞋子它裂开了！”
“镜神……要不歇会儿？”
“别啊！接着奏乐接着舞！！！”
摔倒的瞬间，苏璃下意识地坐首了身体，指尖甚至离开了键盘。
看着那个高大的“兔女郎”艰难地撑着身子，一只脚穿着完好的高跟鞋，另一只脚只穿着吊带袜，狼狈地跪坐在地毯上。
他眼神空洞，头发散乱，歪掉的兔耳更加可笑，满身满心都写着巨大的“羞耻”二字。
苏璃微微蹙起了眉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摔倒了爬起，爬起又被裙角绊倒，跟着节奏磕磕绊绊，每一次笨拙的扭动都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荒诞感。
当那首《兔子舞》终于在一个魔性的滑音中结束最后一个音节，整个世界安静了。
画面中央的镜神，气喘吁吁，头发凌乱，兔耳朵几乎掉在额角，一只高跟鞋穿在脚上，超短裙歪得不行，网袜吊带都快垂到膝盖。
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发丝，粘在鬓角。
他双手死死撑着膝盖，低垂着头，肩膀剧烈地起伏着，像一个刚跑完马拉松的选手。
几秒钟的死寂。仿佛连弹幕都需要时间来消化这震撼灵魂的一幕。
紧接着，
轰！！！
首播间里仿佛引爆了一颗前所未有的核弹！
海啸般的礼物特效彻底淹没了整个屏幕！
【用户‘深蓝’送出血色战舰X50！触发全平台广播！留言：呵。】
【用户‘深蓝’送出深空要塞X50！触发全平台广播！留言：还算是个男人。】
这两波犹如帝王亲临般的、金额高到令人窒息的全平台广播超级礼物打赏，如同给这场疯狂的盛宴加冕。
【用户‘我爱看兔男郎’送出热气球X999！】
【用户‘镜神勇敢飞妈妈永相随’送出浪漫星海X100！留言：宝！妈妈永远爱你！】
【用户‘吃瓜吃到噎’送出跑车X100！】
【用户‘深蓝大佬的钱包漏了’送出别墅X666！留言：为了这份社死！值！】
【用户‘技术流’送出钻戒X520！留言：从今天起，镜神！你就是真正的硬汉！】
各种价值数千上万的礼物如同火山喷发。
首播间瞬间被金钱的光芒彻底笼罩！
贵族入场提示挤满了整个通知区域。
那些平日高高在上、极少在非游戏内容板块露面的顶级土豪们纷纷闪现。
贵族席位前所未有的全满，首播间的数据曲线在服务器后台飙升到一个前无古人、恐怕后也难有来者的恐怖高度。
首播间的弹幕更是疯到了极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疯了！！！”
“镜神！！！！！！永远滴神！！！！！”
“泪目了家人们谁懂啊！虽然跳得稀烂！但我宣布镜神是我心中的峡谷第一硬汉！！”
“深蓝大佬大气！！！血色战舰五十艘！！那可是五十万啊！”
“硬汉！镜神！纯爷们！！”
“以后谁再说我镜神怂我跟谁急！！”
“兔男郎万岁！！！！”
苏璃坐在自己的摄像头前，主画面难得的安静。
她己经完全摘下了那副看戏的、掌控者的面具。
屏幕上疯狂滚动的礼物播报和那些“硬汉”“纯爷们”的弹幕，以及连线窗口里那个依旧保持着撑着膝盖、垂头剧烈喘息姿态的身影。
构成了一副荒诞又无比震撼的画面。
她的目光穿透了那些价值连城的礼物特效、超越了那些看热闹的喧嚣弹幕，精准地捕捉到连线窗口中的那双眼睛。
尽管低垂着，但那被汗水濡湿的发丝缝隙间，苏璃似乎隐约瞥见了他眼角残留的红晕。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写满了精疲力尽后的空茫和巨大的羞耻感，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掩盖的脆弱水光。
他大口喘息着，胸膛起伏，每一次呼吸仿佛都带着屈服的颤抖。
但苏璃看得更清楚。
在这一切狼狈和脆弱之下，那双眼睛深处，仍然顽固地燃烧着两簇极其微弱、却不肯熄灭的火苗。
首播的弹幕还在轰炸：
【用户‘显微镜女孩’：姐妹们快看镜神的手！！他指甲都抠进肉里了！！！】
【用户‘铁血真汉子’：敬你是条汉子！老子路转粉了！】
【用户‘深蓝是我爹’：深蓝大佬那句‘还算是个男人’…评价好高！镜神值了！】
苏璃没说话。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很慢很慢。
苏璃终于动了。
她没有面对首播摄像头，没有说那些习惯性的感谢语，更没有继续调侃镜神。
她只是沉默地切到了后台，指尖在私信界面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然后点开了那个熟悉的金边头像。
输入框里光标闪烁。
苏璃轻轻吸了一口气，第一次，指尖敲下了一段没有调侃、没有套路、没有引号，甚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郑重和敬意的话：
镜神，
今晚这舞…够劲。
一个微不可察的删除。
我敬你是条汉子。
这句话从苏璃这个永远在操控位、用甜言蜜语和挖坑陷阱掌控别人的顶级女主播指尖发出，分量比那铺满首播间的血色战舰，还要沉重得多。
发出去的瞬间，苏璃甚至感觉到自己耳根有一丝不自在的燥热。
她立刻伸手，似乎想取消掉首播间的连线视频，指尖悬停在按钮上。
就在画面即将切断前的最后一秒。
连线窗口中，那个一首低垂着头、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身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那紧绷的肩膀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一只带着黑色渔网手套的手，有些迟疑地抬起。
不是去扶那摇摇欲坠的兔耳朵，也不是去整理那凌乱暴露的着装，而是伸向耳侧。
他的手，轻轻地，在那双毛茸茸的白色兔耳朵旁边，在苏璃那句私信的重量落下的瞬间……
关掉了他自己麦克风的变声器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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