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像是整个星际都坠入了失重的空洞。
盛淮洐睁开眼，西周是一间无窗无门的密室，银灰色的墙壁没有出口，他穿着制式军服，肩章冰冷，靴子沉重。时间静止了，但他听见有脚步声——柔软、赤足，踏在金属地面上几乎没有声音，却一寸寸靠近他。
是她。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
苏燃赤着脚走来，披着一件过大的白衬衫，衣摆只堪堪遮住腿根，领口松散得像是刚从他怀里逃出来，发丝凌乱，眼睛却亮得过分。
她站在他面前，仰头看他，像一只主动靠近猎人的小兽。
他嗓子发紧，身体像被固定般一动不动，只能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苏燃歪着头看他，忽然伸出指尖，轻轻按住他胸前的肩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盛淮洐。”她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脊骨上，“你不是想控制我，你只是想让我……永远只看你。”
他说不出话。
她又笑了，像是知道他所有的秘密。
她抬起手，覆上他的脸。
指尖冰凉，却带着香气。他忽然低头吻住她，动作凶狠而克制，像是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终于得到了允许。
她没有挣扎，反而弓起身，主动贴紧。
像火一样燃烧，像水一样溺人。
他抱紧她，扣住她的后脑，不让她躲。她却偏过头，咬住他的下唇，咬得很轻，带着一点坏心眼的试探。
梦境开始旋转，空间变得扭曲。苏燃的眼睛开始发亮，像被什么抽离。她缓缓后退，一步一步走向那扇忽然出现的门。
他想追，却怎么也抬不起腿。
“盛淮洐。”她回头看他，眼神冷静得像裁判，“你永远不会真正拥有我。”
她走出了门。
门“砰”一声合上，梦境崩塌，黑暗席卷。
盛淮洐猛然惊醒，指节收紧，额角满是冷汗。
胸口剧烈起伏，像是从海底捞起，喉咙发紧，身下是凌乱的被褥和燥热的身体反应。他低头看了眼手心——空的。什么都没留下。
只有一种深刻的意识在血液里翻腾：
他再也回不去了。
她像是从梦中长出的一根刺，一旦刺入，就无法拔出。
她必须是他的。
梦里如此，现实更要如此。
————————
盛淮洐五岁那年，亲眼看到母亲从高楼跳下。
她站在阳台栏杆上，穿着丝质睡裙，风吹过时裙摆翻飞，像一只准备飞走的白鸟。他站在落地窗里，正咬着银色的小勺子看动画，画面里的卡通狗在吃冰淇淋，屏幕角落有个红色的倒计时数字在跳。
倒数到“0”的时候——那只白鸟飞了。
没有叫，没有哭，只有一声闷响。
—————————
后来他问父亲：“她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父亲捏着雪茄的指节顿了一下，冷淡地说：
“因为她懦弱，还自私。”
盛淮洐不懂“懦弱”是什么意思，也不太明白“自私”。他只记得母亲在阳台外待了很久，像在等一个回应。那个时候，他就坐在客厅，却没有开门。
他不是怕。
只是没人教过他，应该怎么留住一个想死的人。
从那以后，他就明白了：没有回应的人，注定要离开；而留下来的人，必须变得冷。
后来父亲娶了新的女人，是集团董事的女儿。她笑得甜，说话轻，指甲修得很整齐，每天在家里都是和和睦睦的——眼里却从来不看他。
她说：“这个孩子不太正常，眼神像刀。”
他听到了。但没有解释。
他知道“正常”是什么样子：是听话、聪明、成绩优秀、永远不会让父亲失望。
于是他变得“正常”。被送进军校，被选中强化素质，被安排未来。他接受了一切——没有犹豫，没有哭。
只有一次，他发了烧，在校医院昏睡了一整夜。梦里他看见那只白鸟又站在阳台上，对他伸手。
他走过去，刚要碰到她的指尖——
她却笑着跳了下去。
那种熟悉的下坠感，让他醒来后差点掐断了输液管。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
“人是会消失的。”
只要你不够强，只要你不抓紧，他们就会从你的生命里，一个个地走掉。
所以他从来不怕孤独，他怕的是“失控”。
怕的是，自己无法掌握那些想要的人和事。
怕的是，重新看见——那只白鸟再次从他眼前飞走。
他和陆野仿佛天然气场不合，两人谁也看不惯谁，所以盛淮洐才会在会馆救下苏燃，
可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盛淮洐的心头，他看着苏燃好像又看见了小白鸟————
随着接触越深，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在训练室中，盛淮洐看着女孩的双眸满是倔强不服输，哪怕伤痕累累，也要跌跌撞撞、张开翅膀——自由？！
这次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手。
首到那天，苏燃亲口问他，“是不是在光脑里装了定位器。”
她眼神里没有害怕，只有极深的厌恶。
那是第一次，盛淮洐心里生出一点“后悔”。
不是后悔自己做了什么——他从来不后悔。而是后悔太早暴露。
她不像其他人。
她不会被吓退，不会哭，不会投降。
她会逃，哪怕没有力气，也要咬着牙撑着走远。
他忽然很怕——怕她不再回头看他。
怕她像那只白鸟一样，沉默着飞走，留他一个人站在阳台内侧，看着她坠入空无。
他低声说：“你可以恨我，但你不能离开我。”
“我会让你留下来。”
“即使代价是整个世界失控，我也要抓住你。”
所以，他用了些手段，想让女孩长教训——
他想抓住她所有的情绪，哪怕是怨恨、恐惧、抵触，也好过无动于衷。
因为他从小就明白，爱是虚妄，掌控才是永恒。
他会毁掉她的一切选择——只要她最后，只能看向他。
【作说：】盛淮洐就是那种表面温和/长得像男狐狸/实际病娇阴湿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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