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洐亲手帮苏燃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低头替她扣好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动作沉默，却意外地轻柔。
指腹拂过她锁骨那一点红痕，像是无声的补偿，却也带着无法否认的侵略痕迹。
夜晚的风有些凉，
苏燃被裹在他的制服外套里，小半张脸埋进衣领，额角湿发贴着脸颊，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却带着不自知的娇媚。
唇色微肿，眼尾泛红，她倚着桌沿，睫毛因为刚刚过度受压还在轻颤，像一朵刚被雨水打湿的花，柔弱得不堪一击。
连呼吸都浅浅的，
苏燃没再说话，指尖揪着制服上的一小处褶皱，脸颊细腻的肤色因过热泛起一点点瑰红渐渐消退，更显得整个人脆弱得近乎透明。
“站起来。”他低声道。
苏燃咬了咬唇，想起身却发现腿软的厉害，没有动。
盛淮洐蹲下身，一只手臂穿过她膝下，将她抱了起来。
她本能地轻呼一声，却因为脱力挣不开，只能蜷缩在他怀里，像只刚被惩罚完的猫，既怯生又本能地依赖。
回寝室的路上，苏燃什么话也没说。
每经过一段光影，她的发尾就在他臂弯下晃动，像羽毛般擦过盛淮洐的腕骨。
盛淮洐低头看她一眼，苏燃的眼睛半阖着，睫毛弯弯的，像在梦与醒之间游移。
抵达寝室门口，他低声道：“钥匙。”
苏燃像才回过神，轻轻摸索出光脑刷开门，却仍靠在他怀里没有动。
盛淮洐把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薄被，然后俯身替她掖好衣角，将全新的光脑放在她的枕边，旧的光脑己经被他扔掉。
刚想起身，苏燃却伸出手指揪住他袖口，声音微哑：
“……是不是装了定位器。”
男人动作顿住了。
“是，”他没有否认，语气平静，“要不是这样，今晚你回不来。”
“你不是说，不会干涉我的选择？”
“我也说过——”盛淮西垂眸，声音压低，贴近她的耳边，“你可以走，但我会让你后悔。”
苏燃怔怔地看着他，那一瞬她眼里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
“出去吧。”她说，嗓音沙哑而无力。
盛淮洐起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离开前，回头看她一眼。
那眼神里有压抑不住的混乱与不甘，像一头野兽正试图把撕咬后的伤口温柔缝起。
门关上了，空气恢复沉寂。
苏燃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蜷在床褥之间，身体贴着那层薄被，像一块漂浮在海面的羽毛，轻到几乎不存在。
她没有哭，也没有崩溃，反而像被抽干了情绪，只剩一副空壳。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眼睛干涩发痒，却没有泪水。
耳边还残留着盛淮洐临近时压低的嗓音，那种充满控制欲的克制语调，
每个字都像灼热的针，在她意识里慢慢扎进去，不痛，却痒得让人抓狂。
房间里还散发着轻微的辛味与冷调薄荷香，像某种无形的锁。
苏燃下意识地缩了缩肩，把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却怎么也驱不走那种渗入骨缝的味道。
她的身体还在隐隐发烫——不是疼，也不是热，而是一种莫名的酥麻感，从脊椎末端一点点蔓延，仿佛皮肤下藏着什么说不出口的回音。
她恨他。
真的恨。
胃里一阵翻涌，苏燃冲进卫生间，
将浴池放满水，狠狠地擦洗身体——好像那样就能让身体也“恢复原状”。
可不是的。
苏燃知道那种黏腻的压迫感并未真正离开，甚至一闭眼，耳边都还是盛淮洐扣住她手腕的力道，或者更私密、更隐晦的片段。
她用力按住额角，想驱散脑中的混乱，却只换来一阵晕眩。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低声呢喃。
本以为离开林地、回到校园一切就会恢复正常，却没想到真正的牢笼是这场看不见的关系。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苏燃再次躺回床上，慢慢闭上眼，像是认命一般将身体重新卷起，窝成一个轻微颤抖的姿势。
像是沉入梦境之前的深渊。
苏燃只想睡一觉，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回忆。
但敲门声突然响起，很有礼貌，却没有停止——
“苏燃。”
是陆野的声音
她整个人一震，将被子拉过头顶，背过身。
“我知道你回来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散漫，“我有话跟你说，开门。”
她犹豫了三秒，慢吞吞起身去开门。
陆野站在门口，面色如常，只是眼底隐隐有点暗色。他身上穿着正装，懒散地站在门框边，像是刚从某个不重要的场合溜出来。
“什么事？”苏燃强撑着情绪问。
“你看起来不太对。”陆野盯着她，目光极有耐性，一寸寸扫过她的面色、眼尾、锁骨，首到注意到她脖颈下方那几乎看不清的细痕。
她抖了一下，立刻将衣领拉高。
“我没事。”她垂着眼，“只是有点累。”
“你是没事，还是不想让我知道你有事？”
他的声音忽然变低，眼神冷了几分，像一把藏起锋刃的刀，放在她耳边轻轻一划。
苏燃心跳加快，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陆野拦腰揽住。
“你很怕我？”他低声笑了一下，呼吸靠近她耳侧，“还是…怕我知道点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声音有些虚，像是即将断裂的弦。
陆野没立刻回答，只是轻轻按住她的肩，把她推进了室内。
“我来看你。”他说，像是解释，又像是试探，“听说你野训受伤了，白天又在学校找人……苏燃，我很想帮你。”
苏燃咬了咬唇，眼眶红了
——帮我？
“太晚了，”她几乎是喃喃自语，“如果你早一点找到我……就不会……”
“不会什么？”陆野眸色一沉，逼问着。
她垂着眼，指尖颤抖，嘴唇一张一合，只是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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