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不带任何。
只有惩罚。
是狂风暴雨般的掠夺，带着毁灭一切的怒意，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黎柠的唇瓣被他咬得生疼，铁锈般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中弥漫开来。
下意识地，她想要推开他，想要逃脱他的桎梏。
可关键时刻，理智及时制止了她。
刚才用言语进行的小小反抗，己经激怒了这头野兽。
现在如果不再乖一点，她之后受的罪只会更多。
少女垂落在身侧的拳头，最终还是无力地松开。
被迫承受着霸道且凶狠的吻，眼角无声地滴落几滴清泪。
这是她挑衅他的代价。
但若是问她后不后悔，她只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后悔。
只要能看到他吃瘪，就算事后会被惩罚，她也甘之如饴。
他疯魔，她又何尝不是病态。
窒息感越来越重，肺部的空气被一点点抽干，黎柠的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个吻里的时候，男人终于松开了她。
“砰”的一声。
黎柠的后背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力道之大，让她闷哼了一声。
新鲜的空气涌入胸腔，她贪婪地呼吸着，喉咙里火辣辣地疼。
黎渊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抬起手，拇指上还沾着她的血，轻轻地擦过她红肿破皮的唇角。
动作不似方才的粗暴，而是轻柔且怜惜。
就好像方才对少女施暴的人并不是他。
“疼吗？”
他的声音嘶哑，目光徐徐落在她的脸颊上。
黎柠抬起头，水汽在她的眸中聚集，凝成了一层薄薄的雾。
她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里面盛满了委屈和控诉。
这副模样，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阿渊，疼……”
黎柠的嗓音带着哭腔，细细弱弱的，像一只被欺负狠了的小猫。
她伸出手，却不是推开他，而是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的袖口。
“阿渊，你弄疼我了。”
她的声音软糯的就像是棉花糖一样，甜丝丝的。
仿佛刚才那个在众人面前，说出字字诛心的话的少女，根本不是她。
黎渊的心脏又一次被那只无形的手攥紧。
是愤怒，也是无力。
他最恨她这副样子。
永远用最柔软的姿态，做着最叛逆的事情。
她总是有办法，让他所有的怒火，都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最终只能反噬自己。
“知道错了？”
沉默了半晌，他终究还是软了语气。
黎柠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她眸底所有的情绪。
“对不起，阿渊，我……我只是想让你的朋友们知道你有多爱我。”
说着说着，晶莹的泪珠便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扑簌簌地滚落了下来，滴在他擒着她下巴的手背上，带着一丝滚烫的温度。
黎渊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黎柠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一丝松动。
她吸了吸鼻子，用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阿渊，我的嘴唇好疼，流了好多血……”
“我想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好不好？”
她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请求。
黎渊盯着她看了足足半分钟，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情绪依旧在翻涌。
最终，他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去吧。”
“我给柠柠五分钟的时间。”
他又补充道。
“如果五分钟后我没有看到柠柠，我就亲自去洗手间，把柠柠抓回来。”
男人的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黎柠乖巧地点点头，对男人露出一抹微笑。
随即转身，拉开包厢厚重的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她脸上的脆弱和无助，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她抬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破损的嘴角，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真狠。
黎柠在心里冷笑。
走廊里灯火辉煌，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薰和淡淡的酒气。
和包厢里那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相比，外面的世界，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黎柠没有立刻去洗手间。
她沿着长长的走廊，漫无目的地走着。
五分钟？
她偏不要。
她就是要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会像抓捕逃犯一样，冲进女洗手间，把她给揪出来。
光是想一想那个画面，黎柠的心里，就升起一股报复的。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双脚踩在上面行走时，声音十分沉闷。
墙壁上挂着昂贵的油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道。
一切都显得那么奢华，又那么不真实。
这是她被关进那个笼子这么多天后，第一次独自一人走在外面。
哪怕只有短短几分钟，这种久违的、虚假的自由感，也让她几乎要热泪盈眶。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黎渊的耐心是有限的。
她不敢耽搁太久，还是调转方向，朝着洗手间走去。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黎柠便准备往来时的包厢回。
但这家会所的设计，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
走廊七拐八绕，每一扇门都长得一模一样。
黎柠凭着记忆往前走，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这里的装潢，似乎和她来时的路，有些不同。
她好像……迷路了。
就在她犹豫着该往哪个方向走时，前面不远处的一扇包厢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妈的，沈慕你小子别不识抬举！”
“老子看得起你，才跟你合作，你他妈给脸不要脸！”
沈慕？
听到这个名字，黎柠的身体猛地僵住，血液仿佛出现了一瞬间凝固。
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躲到了旁边一个巨大的装饰花瓶后面，悄悄地探出头去。
那个醉酒的男人并没有发现她，骂了几句后，就扶着墙，摇摇晃晃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远了。
黎柠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
她看着那扇没有关严的包厢门，门缝里透出昏暗的光。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滋生。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
去，还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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