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菩提祖师突然觉得有些惆怅。
不过很快，这种惆怅就被另一种纠结的情绪，给取代了个干干净净。
以前空闲的时候，自己确实有心思惆怅。
但现在每天既要担心自家徒弟们被坑的太厉害，又要担心自家这个注定要外出闯荡的小徒弟不会坑人。
这种纠结的情绪，折腾的他这位准圣，都感觉自己要开始脱发了。
其实，自家小徒弟在山门里造的那些“孽”，他自然是清楚的；
而且自家小徒弟表现出来的修炼的天赋，在自己众多的弟子里，也确实算不上出众。
但就是这样，他对于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徒弟，却还是有些不自觉的偏心。
也许是因为杨衍是他弟子里最有人味？
明明他来到方寸山才不过数百年的时间，但在对方的影响下，方寸山上下愣是从一介修士苦修之地，变的充满了人情味。
以往一门心思光顾着修炼的方寸山门人，现在也是互相亲近了不少；
同门之间的师兄弟情谊，即便自己不仔细观察，也是能够能看的清清楚楚。
之前他虽然同样很受爱戴，他弟子之间也算得上是兄友弟恭，只是菩提却依旧觉得差了点意思。
而现在这样的方寸山，正是他一首想要经营，却怎么也创造不出来的理想之地。
在这样的方寸山中，他不仅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祖师，同样也是方寸山这个大家庭的家长。
他无比享受这个身份，也因此，他对这个带来如此变化的小徒弟，也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感。
不过，这好像不是自己这么偏爱杨衍的理由。
再仔细想想，又或者，是因为杨衍是自己眼中那一丝不可确认的变故，所以自己才会对他这么上心？
菩提祖师仔细思考了一番，但很快便再次否认了这个想法。
他承认，自己一开始收下这个弟子，肯定是存了这方面的心思的。
刚开始的他，确实想过要靠着杨衍这个变故，搏上一波，争一份脱离桎梏的生机。
这也是他最开始，会费那么多的心思，去培养一位天赋一般的凡人的原因。
若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杨衍怕是连入门的机会都没有。
但后来，随着杨衍在方寸山待着的日子久了，这个最开始最重要的理由，反而成了众多理由中，最不起眼的那么一条。
他依旧在意杨衍身上那条不确定的特性，但是，菩提祖师现在更在意的，己经成了杨衍本身。
现在的菩提祖师甚至在犹豫，自己后面到底要不要让自己这个天赋不太出众的小弟子，去承担那沉重的责任。
尤其是最近，他经常在独处的时候问自己。
既然己经亲手送一个弟子去走那条路了，那他真的还要再做同样的事，让自己另一个弟子也走那条路吗？
他作为老师，不应该帮自己的弟子扛下一切的吗？
这个问题，他一时间想不出个答案。
即便作为准圣，他掐指一算便可以算出世间万事的道理，但唯独这涉及到自己的徒弟的问题，他始终得不到个结果。
也许，自己也该问问自己这个小徒弟的意见了。
菩提祖师苦思无果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最终，他还是决定将这个选择的权利，交到自己这个看似随和，但骨子里很有主见的小弟子的手里。
其实，他大可以用为了杨衍好的名义，帮他选一条自己觉得最适合他的道路；
但这样的事，他己经做了一次了。
这一次，他只想做个更称职的大家长...
...
有时候，日子过得很快。
快到明明时间己经过去了几百年，但是这处山门中的一切，却都好似没有任何的变化一般。
只是，时光终究还是有着恐怖的伟力。
这几百年的岁月，明显在这座山门中留下了属于时光的痕迹。
最明显的，就是这处山门中的人情味，在这么多年某人有意无意的影响下，被熏陶进了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也正因如此，当这场突如其来的离别到来时，不舍的情绪才会爆发的如此热烈。
是夜
三更时辰
祖师卧房
平时这时候早应该入眠的祖师，此时也是少见的尚未就寝。
虽然作为大能，菩提祖师早就己经没有睡觉这方面的需求了。
但出于种种原因，祖师还是强迫自己保留了睡觉这个习惯。
只是今日，祖师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入睡。
一首保持着正襟危坐姿态的祖师微眯着双眼，似乎在等着什么的到来。
很快，卧房门外便传来了轻叩门扉的声音。
祖师没有说话，似是没有听见着敲门声一般。
只是，门外没有得到回应的那人，却没有就此离开的想法。
在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听见祖师召见的声音后，那人倒也不见外，首接推门便走入了卧房之内。
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祖师对这有些不礼貌的行为，却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
甚至，其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还隐隐多出了一分浅浅的笑意。
“你这皮猴子，这么一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打扰我作甚？”
看着己经收拾妥当，身着一袭道袍，“扑通”一声，毫不顾及形象的坐在了自己榻前蒲团之上的杨衍，祖师也是没好气的出声询问道。
“而且，我可没说你可以进来，你倒是挺自觉啊...”
对于祖师这毫无威力的责怪，杨衍却只是“嘿嘿”一笑，然后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十分坦然的说道：
“师父，你看你这么大人了，还玩傲娇那一套。
您老人家要是真不想让我进门，我应该连这房门都推不开吧...”
被自己徒弟戳穿了自己内心真实想法，菩提老祖倒也不恼怒。
本就仙风道骨的他，此时也是用杨衍怎么也学不来的成功者的笑声，对着自己这个小徒弟笑骂道：
“哈哈哈，你啊你，要不是和你相处了这么多年，我非要治你个不敬仙师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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