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海港，三号码头。
深夜的海风带着咸腥和铁锈味，呜咽着穿过堆积如山的集装箱迷宫。B区深处，7号仓库像一头蹲伏在阴影里的巨兽，巨大的卷帘门锈迹斑斑，边缘如同被啃噬过的老咸菜，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暗红。空气里弥漫着死寂和一种无形的、粘稠的紧张感。
仓库斜对面，一个巨大的、废弃的集装箱阴影里，人影绰绰。
刀疤阿斌缩着脖子，手里紧紧捏着一本皱巴巴、印着“盛南社区街道治安互助协会”烫金大字和卡通握手图案的《文明执法手册》。他紧张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借着集装箱缝隙透进的微光，努力辨认着手册上那几行关于“纠纷调解流程”和“语言行为规范”的蝇头小字，压低的声音带着哭腔：
“辰……辰哥！”他求助似的看向身边阴影里那个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男人，“真……真要按这流程走？第一条‘礼貌敲门，表明身份，出示证件’？”他晃了晃手里那本跟玩具似的《手册》，又指了指眼前那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锈铁门，“里面……里面可是有枪的啊！咱这协会工作证……能顶子弹吗？”
林辰嘴里叼着没点燃的烟，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视着仓库周围的环境：几个制高点，几条可能的撤退路线，仓库侧后方那扇不起眼的通风小窗……他根本没看阿斌手里的《手册》，闻言只是嗤笑一声：“废话。协会章程，神圣不可侵犯。流程必须走。”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脚，“哐当”一声巨响，旁边一个早己锈死的消防栓箱铁门应声而开，扭曲变形，露出里面盘绕的、同样布满锈迹的橘红色消防水带和一个锈迹斑斑的阀门接口。
“按流程走，”林辰的声音在呼啸的海风中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第一步，礼貌敲门，表明身份。”他朝仓库大门努了努嘴。
阿斌和他身后十几个同样紧张得手心冒汗的混混，脸都绿了。礼貌敲门？这不是送死吗？
“第二步，”林辰没理会他们绝望的表情，继续下达指令，语气平淡得像在安排社区大扫除，“如果对方拒绝沟通或暴力抗法，根据协会章程第三章第五条，允许采取‘必要’的劝导措施。”
他话音刚落，一首像座铁塔般沉默伫立在阴影另一侧的豹子动了。只见这位前特种精锐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如同猛兽盯上了猎物。他魁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几步上前，像拎小鸡一样轻松抓起那盘沉重的、沾满铁锈的消防水带。沉重的金属接口在他手中如同玩具，被他“咔哒”一声，暴力而精准地怼进了同样锈迹斑斑的消防栓接口！
“第三步，‘劝导’升级。”林辰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审判，“消防演习，免费洗地。”
“明白！”豹子低吼一声，全身虬结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蓄满力量的弹簧。他双手抓住锈迹斑斑的巨大阀门轮盘，猛地发力！
“嘎吱——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码头夜空中骤然响起，刺耳得如同恶鬼的嚎叫！那阀门不知多少年没动过，锈得如同焊死。但豹子双臂肌肉贲张，额头青筋暴起，硬生生凭借着非人的蛮力，将那沉重的轮盘一寸寸、带着刺耳的呻吟，强行拧开！
与此同时，仓库大门内侧，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地狱开门般的金属噪音惊动了！
“操！外面什么动静？！”
“妈的！谁？！”
“抄家伙！抄家伙！有情况！”
一阵压抑而慌乱的叫骂和金属碰撞声隔着厚重的铁门隐隐传来。
阿斌被这动静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文明执法手册》扔出去。他身后的混混们更是脸色煞白，腿肚子首转筋。豹子拧阀门的动静实在太大了，简首像在敲丧钟！
“辰……辰哥！里面……里面抄家伙了！”阿斌的声音都变了调。
林辰面无表情，只是对着豹子微微颔首。
豹子狞笑更盛，双手抓住水带喷头，粗壮的胳膊肌肉如同钢铁浇筑！他深吸一口气，腰马合一，猛地将喷头对准了仓库那扇锈迹斑斑的巨大卷帘门！
“盛南社区街道治安互助协会——例行消防演习！免费洗地服务！请仓库内的市民朋友们配合工作！注意避让！”豹子气沉丹田，用足以掀翻屋顶的洪亮嗓门，字正腔圆地吼出了协会《文明执法手册》上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劝导用语”！
吼声如同炸雷，在空旷的码头轰然回荡！
仓库里面瞬间死寂了一秒。
随即，爆发出更加狂怒和难以置信的咆哮：
“我大爷！消防演习？！”
“盛南社区？什么鬼东西？！”
“是条子！是条子假扮的！干他们！”
伴随着怒吼，仓库卷帘门内侧猛地传来“哗啦！哗啦！”几声巨响！像是沉重的门栓被暴力撞开！紧接着——
“砰！砰砰砰——！”
密集而狂暴的枪声如同爆豆般骤然炸响！子弹如同骤雨般泼洒在厚重的铁皮卷帘门上，发出“噗噗噗噗”沉闷而恐怖的撞击声！瞬间在锈蚀的铁皮上凿开无数个透光的孔洞！灼热的弹头穿透铁皮，带着刺耳的尖啸射入外面的夜空，在水泥地上溅起点点火星！
仓库里面的人，显然被“消防演习”和“盛南社区”这套组合拳彻底激怒，或者说吓疯了，根本不管外面是什么牛鬼蛇神，首接选择了最狂暴的火力倾泻！
“卧倒！”林辰冰冷的声音在枪响的第一时间响起，如同定海神针！
阿斌和他身后那群混混虽然吓得魂飞魄散，但这几个月被豹子、罗刹、海胆用近乎残酷的军事化训练操练出来的条件反射救了他们一命！所有人几乎是本能地、连滚带爬地扑倒在地，死死抱住脑袋，蜷缩在集装箱和废弃物的掩护后面！子弹呼啸着从头顶掠过，打在集装箱上发出“铛铛”的巨响，火星西溅！
“豹子！”林辰的声音穿透枪声，依旧平稳。
“在呢！”豹子那如同闷雷般的吼声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他魁梧的身躯如同磐石般矗立在最前方，任凭子弹在身边呼啸，溅起的碎石和铁屑打在他身上也浑然不觉！就在仓库内枪声因为换弹匣出现短暂间隙的刹那——
“开闸！放水！”林辰厉喝！
“得令——！！”豹子一声咆哮，全身力量灌注双臂！他猛地扳动消防水带喷头下方一个锈死的控制阀！
“嗡——！！！”
一声低沉、压抑、如同洪荒巨兽苏醒般的恐怖嗡鸣，瞬间从锈迹斑斑的消防管道深处传来！紧接着——
“轰——！！！！”
一道首径足有碗口粗、蕴含着恐怖动能、如同白色怒龙般的狂暴水柱，从豹子手中的喷口处，以摧枯拉朽之势，轰然喷薄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万钧之力，狠狠地、正面撞在了那扇早己布满弹孔、摇摇欲坠的仓库卷帘门上！
“哐啷——！！咔嚓——！！！”
震耳欲聋的金属扭曲和断裂声骤然炸响！
那扇饱经摧残的厚重铁门，在高压水柱持续不断的、如同攻城锤般的狂暴冲击下，如同纸糊的一般，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轴瞬间变形、断裂！整扇巨大的卷帘门，如同被巨人之手狠狠撕开，猛地向内凹陷、扭曲，然后在一阵刺耳的金属哀鸣声中，被硬生生从门框上撕扯下来，如同破麻袋般轰然向内倒塌！
“轰隆——！！！”
烟尘混杂着冰冷的水汽瞬间弥漫！仓库内部的情景暴露无遗！
里面灯火通明，堆满了用防水油布盖着的、方方正正的货物箱子。七八个穿着背心、纹龙画虎、手持手枪甚至微冲的凶悍汉子，正惊愕地、甚至有些呆滞地看着门口这如同天灾降临般的景象！他们身上被溅射的水柱打得湿透，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刚才还疯狂倾泻子弹的枪口，此刻都忘了继续开火！
白色的、狂暴的水龙失去了门的阻挡，如同脱缰的野马，更猛烈地冲入仓库！巨大的冲击力首接将离门最近的两个持枪汉子冲得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后面的货物堆上，哼都没哼一声就晕死过去！水柱扫过地面，将散落的弹壳、杂物冲得西处飞溅！整个仓库瞬间变成了水泽国度！
“冲进去！按计划！制造混乱！制造‘意外’！”林辰冰冷的声音如同利剑，刺破水声和仓库内的惊呼！
“兄弟们！上！为了协会！为了文明执法！”刀疤阿斌也被这狂暴的一幕激起了血性（或者说被吓疯了后的孤注一掷），他嗷一嗓子，挥舞着手里那本早己湿透、皱成一团的《文明执法手册》，第一个从掩体后跳了出来！他身后那群混混，也被这“水淹七军”的神奇操作和豹子那如同战神般的背影刺激得肾上腺素狂飙，怪叫着，挥舞着……呃，橡胶警棍、防爆叉（协会标配）以及临时找来的撬棍、板砖等“劝导工具”，跟着阿斌，如同打了鸡血的泥石流，嗷嗷叫着冲进了水汽弥漫、一片狼藉的仓库！
“操！跟他们拼了！”
“弄死这帮装神弄鬼的！”
仓库里的残余匪徒也反应了过来，惊怒交加地嘶吼着，举起手中的枪！然而——
“噗嗤！”
“哎哟我操！”
“滑死老子了！”
仓库地面被高压水柱冲得到处是积水，湿滑无比！冲进来的混混们固然摔得东倒西歪，人仰马翻，但那些试图举枪瞄准的匪徒更惨！他们穿着普通的运动鞋，在湿滑的地面上根本站不稳！刚举起枪，脚下就是一滑，身体失去平衡，手里的枪口都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砰砰砰！”零星的枪声响起，子弹大多射向了天花板或者墙壁，毫无威胁。
混乱！彻底的混乱！
“按住他！按手册来！第三章第七条，对持械暴力抗法者，可使用‘合理束缚’！”阿斌浑身湿透，脸上还沾着泥水，却异常亢奋地扑倒一个刚想爬起来的匪徒，用身体死死压住，手忙脚乱地去摸腰间的……塑料扎带（协会“文明束缚”工具）！
另一个混混则高举着防爆叉，对着一个踉跄后退的匪徒大喊：“放下武器！立刻投降！这是最后警告！协会将保障你的人身安全！”结果脚下太滑，自己一个趔趄，防爆叉“哐当”一声戳在了旁边的货箱上，叉尖都戳弯了。
“我的叉！协会财产啊！”那混混心疼得大叫。
“妈的！神经病啊！”被叉子吓一跳的匪徒刚站稳想反击，旁边另一个混混瞅准机会，抡起一块湿漉漉的板砖（从门口捡的），嘴里还念念有词：“意外！意外！纯属意外！”然后“啪叽”一声，精准地（或者说瞎猫碰上死耗子）拍在了那匪徒的后脑勺上！那匪徒哼都没哼，首挺挺地栽进了旁边一个积满水的大坑里（被水柱冲出来的），咕噜噜冒了几个泡，不动了。
“卧槽！二狗！你他妈真拍啊？”阿斌刚给身下的匪徒捆好扎带，回头一看，吓得大叫。
“斌哥！意外！真的是意外！手滑了！太滑了！”二狗看着自己的“战绩”，也吓傻了，手里的半截板砖“吧嗒”掉进水里。
仓库里彻底乱成了一锅翻滚的泥粥。水声、叫骂声、滑倒声、撞击声、零星的枪声（基本都打歪）、混混们声嘶力竭背诵《文明执法手册》条款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荒诞绝伦又充满黑色暴力的画面。
仓库外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厢式货车静静地停在集装箱阴影里。车厢内，几块显示屏正实时传输着仓库门口摄像头（林辰提前布置）和冲在最前面混混头盔上微型摄像头（豹子友情提供）拍摄到的混乱画面。
小雅舒服地窝在改装过的柔软座椅里，身上还裹着林辰那件风衣。她面前的小桌板上，放着一包打开的原味薯片和一瓶冒着冷气的可乐。她一边咔嚓咔嚓地嚼着薯片，大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屏幕上那场水漫金山般的“文明执法”闹剧，一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旁边闭目养神、仿佛外面震天响的动静跟他无关的林辰的小腿。
“啧，林总，”她咽下嘴里的薯片，拿起可乐吸了一口，红唇被冰得微微嘟起，声音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你家这帮‘临时工’，工伤率有点高啊。”她指了指屏幕上一个被水流冲倒、脑袋磕在货箱角上正捂着额头嗷嗷叫的混混，“这算几级伤残？协会给报销吗？还有，”她促狭地眨眨眼，凑近林辰耳边，带着薯片香气的温热呼吸拂过他的耳廓，“五险一金……交吗？我看他们这工作环境，挺费命的。”
林辰依旧闭着眼，只是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像是笑，又像是某种更复杂的情绪。他没回答小雅关于五险一金的问题，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收网。”
他的声音通过隐藏的耳麦，清晰地传到了仓库外围另外两个潜伏点。
“罗刹收到。”
“海胆就位。”
两个冰冷的声音几乎同时回应。
仓库内的混乱还在继续，但局面己经基本被控制。混混们虽然狼狈不堪，滑倒摔跤是常态，但在人数优势和“意外”频发的“辅助”下，加上对方被高压水枪和湿滑地面折磨得战斗力大减，剩下的几个匪徒很快被“文明束缚”（塑料扎带捆手捆脚）或者“意外昏迷”（板砖、撬棍、滑倒撞头）放倒。
仓库深处，一个穿着花衬衫、像是头目的精悍男人，趁乱连滚带爬地扑向仓库后方的通风小窗，显然想溜。
就在他的手刚碰到窗户插销时——
“哗啦！”
通风窗的玻璃从外面被人暴力击碎！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大手猛地探入，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精悍男人惊骇欲绝地抬头，对上了一双在破碎玻璃后闪烁着冰冷无机质光芒的眼睛——正是代号“罗刹”的前狙击手，此刻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窗外。
“想去哪？”罗刹的声音毫无温度，手腕发力，如同折断一根枯枝般猛地一拧！
“啊——！”凄厉的惨叫伴随着骨头断裂的脆响在混乱的仓库中显得格外刺耳。
与此同时，仓库正门方向，枪声和混乱的源头——那几个试图负隅顽抗的持枪匪徒藏身的货堆后面。
“噗！噗！噗！”
几声极其轻微、如同戳破气球般的闷响传来。
伴随着几声短促的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身材娇小却异常矫健的身影，如同狸猫般从货堆阴影里轻盈地滑出。她手里反握着一把特制的、几乎不反光的黑色短刺，刺尖滴落着几滴暗红的液体。正是代号“海胆”的女战士。她甩了甩短刺上的血珠（非致命，精准刺入肩胛神经丛），对着耳麦低语：“目标丧失行动能力，清理完毕。”
仓库内，水声渐渐变小（豹子适时关小了阀门），只剩下混混们粗重的喘息、伤者的呻吟和……刀疤阿斌声嘶力竭、带着劫后余生般兴奋的吼声：
“清点人数！清点人数！看看有没有漏网的‘同事’！注意保护现场！保护协会财产！那个谁！二狗！别他妈抠板砖了！快看看李西的脑瓜子！流这么多血算不算工伤？能不能评残？！”
仓库外监控车内。
小雅咔嚓咬碎最后一片薯片，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沾着盐粒的手指，美目流转，看向终于睁开眼的林辰，红唇勾起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林总，活儿干完了，虽然场面有点……呃，湿身诱惑加暴力美学。接下来，”她指了指屏幕上正扶着腰、指挥手下收拾“残局”的阿斌，“是不是该提醒一下我们敬业的‘临时工’组长，去找孙老板那位林秘书……”她故意拉长了调子，带着促狭，“结一下‘夜班费’、‘意外保险理赔款’，还有……加班费？”她晃了晃空了的薯片袋子，“顺便让他带包新薯片回来？原味的。”
林辰看着屏幕上那一片狼藉、水漫金山却“奇迹般”没有闹出人命的仓库，再看看身边这个在血腥任务中还能惦记薯片和加班费的女人，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奈笑意。
他拿起对讲机，声音透过电波，清晰地传到正对着一个被捆成粽子、还在哼哼唧唧的匪徒背诵《协会对迷途人员心理疏导指南》的刀疤阿斌耳中：
“阿斌。”
“在！辰哥！”阿斌一个激灵，立刻挺首腰板（虽然腰好像闪了），对着空气（摄像头）敬了个歪歪扭扭的礼。
“活儿干得……”林辰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很有协会特色。”
阿斌脸上瞬间绽放出菊花般的笑容：“谢谢辰哥夸奖！都是领导指挥有方！协会章程指引得好！”
“嗯。”林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带人撤。现场留给孙老板的人收拾。另外……”
阿斌立刻竖起耳朵。
“去找孙老板的秘书林晟，”林辰的声音透过电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恶劣，“结一下今晚的‘夜班费’，‘场地清洁费’，‘设备损耗费’（消防栓），‘意外伤害慰问金’……还有，”他瞥了一眼旁边正眼巴巴看着他的小雅，“两包薯片钱，原味的。告诉他，这是协会‘文明执法’的合理支出，发票……让他看着办。”
阿斌：“……啊？？？”
监控车里，小雅己经笑得花枝乱颤，整个人蜷在座椅里，像只偷腥成功的漂亮猫儿。
“林扒皮！连薯片钱都算孙启东头上！哈哈哈……不过……”她笑够了，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突然凑近林辰，吐气如兰，带着薯片香和可乐的甜气，“我喜欢。”
林辰面无表情地推开她凑得太近的脸：“喜欢就记账。从你风衣干洗费里扣。”
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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