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毒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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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毒火燎原

 

秋霜凝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碎钻,硌得囚车木栏吱呀响。

黄尔珍隔着木栏抠下一块霜碴,凉津津的触感渗进指甲缝,混着晨雾里艾草的苦香,像极了前世法医实验室里福尔马林的气息。

刽子手提刀的金属摩擦声从身后传来,刀刃映出她苍白的脸——

左眼角的泪痣被霜气冻得发红,倒像滴了滴血在瓷面上。

“阿珍,囚车底板有机关。”

韦照临的声音混着百姓的窃语钻过来,他晃着酒葫芦撞向刑台,袖口的毒王蜂振翅声突然变调,

“木板下是空的,他们要把你活着炼成药人。”

这人明明浑身酒气,指尖却在囚车底板上飞快敲出三长两短的暗号——

是北疆狼卫的求救信号。

姚昭宁的银枪尖挑开街角酒坛,酒液泼在青砖上滋滋冒烟:

“姥姥的,是苗疆的‘蚀骨散’,连石板都能腐蚀。”

她甲胄上的银铃叮当乱响,故意提高嗓门,

“乡亲们看好了!这刑场的砖下埋着毒粉,皇帝怕毒女的血弄脏土地——”

“妖女祸国!”

监斩官的惊堂木拍得山响,

“行刑!”

鬼头刀劈下的瞬间,姚昭宁的亲兵队撞破警戒线,银枪挑飞刀刃:

“奉九皇子令,刀下留人!”

黄尔珍趁机踹开囚车底板,却见下方暗格里躺着具女尸,七窍流出的黑血里凝着金斑,正是苗疆铁尸杀手的特征。

“是替身!”

她摸向女尸心口,果然嵌着米粒大的毒晶,凉硬的触感像摸到了实验室的培养皿,

“他们早准备好替死鬼,真正的囚车——”

“在西边巷口!”

韦照临突然踉跄倒地,酒葫芦滚出老远,毒王蜂却齐刷刷转向城西,

“目标是城西的药人秘窟,那儿藏着三千个‘鼎’字号药人储君。”

他冲黄尔珍眨眼时,袖口闪过半片药王谷玉佩的光泽——

那是昨夜从八皇子密探身上扯下来的。

百姓中突然有人惊呼,指向义庄方向:

“义庄的棺材在动!里面的尸体……在啃食艾草!”

黄尔珍抬头望去,只见几个身影踉跄着冲出义庄,皮肤泛着青紫色,心口的“鼎”字烙印在晨雾中格外刺眼,像烧红的烙铁印在苍白的皮肤上。

“是铁尸!”

姚昭宁的银枪横在百姓身前,枪尖抖出三朵银花,

“他们被下了尸僵蛊,见人就咬——”

话未说完,最前排的老人突然倒地,七窍流血,指甲缝里嵌着荧光粉——

和皇陵地宫的赤焰瘟一个样。

黄尔珍蹲下身,指尖触到老人指甲缝里的荧光粉,黏腻得像晒干的血痂,鼻尖漫上腥甜——

是尸僵蛊幼虫的味道。

“是毒雾残留的虫蛹,义庄的尸体被当成了蛊虫载体。”

她突然想起在苗疆岩洞看见的玉盒,

“八皇子在用百姓试蛊毒,这些铁尸,就是会走路的瘟疫源头。”

监斩官突然趁乱掏出短刀,却被韦照临的毒王蜂蜇中手腕:

“说!真正的囚车去哪儿了?”

“去……去城西药王庙……”

监斩官倒地前,后颈露出和陈院正相同的血誓标记,

“要炼终极毒晶……用圣女血温养……”

百姓中爆发恐慌,有人大喊:

“太医院和妖女合谋!烧了医馆!”

瞬间,附近的药铺燃起大火,艾草烟混着焚烧曼陀罗的甜腻,在秋霜中形成诡异的毒雾。

黄尔珍看见受伤的百姓被抬进火堆,突然想起在扬州城教的解蛊法,却被浓烟呛得咳嗽——

不对劲,这些火借的是尸僵蛊的虫蛹,烧得越旺,毒雾扩散越快。

“跟我来!”

她扯断囚车木栏,

“城西药王庙有井水,能解虫蛹毒——”

“少来这套!你当咱们老百姓是瞎子?”

有人举起火把,

“你就是毒女,要拿我们炼药!”

韦照临突然掀开衣襟,露出胸口的金纹:

“我是药王谷遗孤,后背的‘药叁’烙印比你们的族谱还真。”

他指向义庄的铁尸,

“这些人的心口都嵌着毒晶,和三皇子体内的一模一样,你们以为皇帝会放过你们?”

百姓突然安静,有人认出他的服饰:

“是九皇子!他真的在护着毒女——”

话未说完,城西传来巨响,药王庙方向腾起七彩光,正是终极毒晶成型的征兆。

黄尔珍感觉腕间的蛊王印记发烫,看见姚昭宁的亲兵队抬着具焦尸跑来,正是之前失踪的囚车护卫,心口的毒晶己炸成碎片——

毒晶碎片在晨光里泛着微光,像极了现代实验室里那些失控的纳米机器人。

“他们用了‘血誓转嫁’。”

她摸出从监斩官身上搜出的密函,牛皮纸的触感粗粝,

“把圣女血的气息转移到替死鬼身上,真正的囚车走了水路——”

“走水路就绕不开护城河。”

姚昭宁突然指向东南方,盔甲下的绷带渗出血迹,

“将军府的暗桩说,护城河的血水还带着蛊王黏液,能逼出毒晶——”

“但八皇子的蛊毒师有鼎壹号药人婴儿。”

韦照临盯着义庄方向,铁尸正在啃食同伴,喉咙里发出夜枭般的尖啸,

“那东西能吸收所有毒晶,包括护城河的血水——”

突然,义庄的铁尸集体转向,琥珀色瞳孔映着药王庙的七彩光,像被无形的手操控。

黄尔珍想起在金銮殿看见的鼎壹号,突然明白:

“他们在给终极毒晶喂血,用百姓的恐慌当引子!”

“阿珍!”

姚昭宁突然拽住她,银枪在掌心转了个花,

“城西传来婴儿的尖啸,和苗疆听见的一模一样——”

话未说完,药王庙方向传来巨响,七彩光突然转为血色,正是圣女血与毒晶冲突的征兆。

黄尔珍感觉心口剧痛,看见无数铁尸朝药王庙狂奔,每跑一步,心口的毒晶就增大一分,像吹气球似的鼓胀,表皮下的金纹爬得飞快。

“是双生归位仪式!”

她突然想起方知夏密约的最后一页,

“八皇子要借我的血,让鼎壹号的毒晶彻底成型,那样全天下的药人都会听他号令——”

“那咱们就烧了药王庙!”

姚昭宁挥枪点燃附近的草垛,火星子蹦得老高,

“当年在皇陵烧地宫,现在烧药王庙,反正——”

“不能烧!”

黄尔珍突然看见草垛里露出的琉璃罐,里面泡着具婴儿尸体,心口嵌着和三皇子同款的毒晶,皮肤下还透着淡淡血色,

“这些药人储君还有救,他们体内的圣女血残留——”

“救个屁!”

有百姓举着火把冲来,

“他们吃了我的孩子!”

黄尔珍突然站在草垛前,银簪划开掌心:

“我的血能让毒晶失效,信我一次!”

她将血滴在琉璃罐上,毒晶应声而碎,婴儿尸体的皮肤竟渐渐恢复血色,小手指还动了动,

“看!他们不是铁尸,是被毒晶控制的活人!”

百姓的火把纷纷落地,有人认出婴儿襁褓上的绣纹:

“这是城南张猎户家的孩子,上个月被‘妖怪’掳走的!”

韦照临趁机举起监斩官的密函:

“掳走孩子的不是妖怪,是太医院的官差!他们用‘夜光香’迷晕百姓,把孩子炼成药人储君,就像三皇子当年——”

义庄方向突然传来狼嚎,鼎壹号的尖啸穿透云层,黄尔珍看见药王庙顶升起黑烟,七彩光彻底转为黑色,正是终极毒晶成型的征兆。

她突然想起现代法医解剖过的连环杀手,其作案手法和药人计划惊人相似,原来跨越时空的,不只是她的穿越,还有对生命的漠视——

八皇子此刻怕是在药王庙祭坛前,等着用她的血完成最后仪式。

“走!”

她拽起百姓中懂医术的老者,

“去药王庙救孩子,我教你们用银针挑毒晶,就像在扬州城解汞毒那样——”

“妖女又来了!”

却有百姓捡起石头,

“她能让尸体回血,分明是巫蛊!”

姚昭宁的银枪突然横在黄尔珍身前:

“你们忘了扬州城的解药方?忘了是谁在毒雾里用鸡冠血救你们?”

她指向药王庙,

“现在去救人,还能阻止瘟疫,否则——”

话未说完,最先倒地的老人突然抽搐着站起,瞳孔变成琥珀色,指甲暴涨三寸:

“圣女归位……药人永生……”

黄尔珍看着他心口的毒晶重新亮起,突然明白,八皇子的终极目标不是处决她,而是借民愤让毒晶吸收恐惧与仇恨,完成最后的蜕变。

而她手中的银针,此刻不仅要救人,还要刺破这张用恐慌织就的毒网——

可她的血刚才滴在琉璃罐上时,毒晶碎得异常干脆,难道八皇子的毒晶还有弱点?

“昭宁,带百姓去护城河取血水;韦照临,用毒王蜂引开铁尸;我去药王庙。”

她摸出从监斩官处缴获的圣女令残片,碎玉硌得掌心发疼,

“这次,我要让终极毒晶,尝尝被自己毒火反噬的滋味。”

秋霜渐融,细雨飘落,菜市口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黄尔珍望着奔跑的人群,突然想起在相府密室刻解方的夜晚,父亲手札里写着:

“毒火燎原时,医者需化身火中青莲。”

此刻,她就是那朵青莲,在毒与火的夹缝中,绽放出让活人能活的希望——

可当她转身时,却看见韦照临捂着胸口单膝跪地,袖口露出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青,

毒王蜂的振翅声也弱了许多,难道刚才用毒王蜂引开铁尸,他又动用了血脉共鸣?

药王庙的朱漆大门己被铁尸撞破,黄尔珍刚踏过门槛,就被浓重的蛊香呛得皱眉。

殿内烛火通明,八皇子正站在祭坛前,鼎壹号的毒晶己长成心脏大小,在他掌心泛着妖异的光,映得他脸上的金纹像活过来的蛇。

“黄尔珍,你来得正好。”

八皇子笑道,声音像生锈的齿轮,

“三千药人储君的毒晶己与鼎壹号共鸣,现在只需你的血——”

“需要我的血?”

黄尔珍握紧银簪,目光扫过祭坛后的琉璃罐,里面泡着的婴儿尸体心口毒晶正在收缩,

“那你得先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她突然吹响从苗疆带回的引蛊哨,义庄的铁尸突然顿住,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

八皇子脸色骤变:

“你竟敢操控我的铁尸?”

“不是操控,是唤醒。”

黄尔珍指向祭坛后的琉璃罐,

“每个药人储君体内都有圣女血残留,你的毒晶,困不住他们太久。”

话未说完,韦照临带着毒王蜂破窗而入:

“阿珍,护城河的血水己引到药王庙后巷,百姓正在用血水泼铁尸!”

他说话时踉跄了一下,嘴角渗出一丝黑血,却朝黄尔珍眨眼——

他后背的“药叁”烙印正在发烫,是毒王蜂血脉过度使用的征兆。

姚昭宁紧随其后,银枪挑飞两个蛊毒师:

“姥姥的,这些孙子的毒晶又变厚了!”

黄尔珍趁机刺向鼎壹号的毒晶,却被八皇子躲开:

“没用的!鼎壹号的毒晶能吸收所有攻击——”

“但吸收不了民心。”

黄尔珍突然指向庙外,百姓举着浸过血水的火把,正组成三朵并蒂花的形状,

“你看,他们不再怕你,他们学会了用你的毒,解你的蛊。”

八皇子望向窗外,看见铁尸在百姓的火把前节节败退,眼中闪过惊恐:

“不可能……他们不过是蝼蚁——”

“蝼蚁也能啃碎毒晶。”

韦照临甩出毒王蜂,蜂群绕着鼎壹号的毒晶飞舞,

“还记得在苗疆,阿珍用圣女血反制母液吗?现在,全天下的百姓都是她的血引。”

黄尔珍趁机将圣女令残片嵌入祭坛,七彩光突然转为纯白,鼎壹号的毒晶发出刺耳的尖啸,逐渐碎裂。

八皇子发出不甘的怒吼,却被姚昭宁的银枪抵住咽喉:

“乖乖束手就擒吧,你输了。”

药王庙外,百姓的欢呼声盖过了毒晶碎裂的声响。

黄尔珍看着怀里的药人婴儿,他的皮肤己恢复正常,心口的毒晶只剩淡淡金纹。

或许,这就是医道的意义,不是消灭所有毒,而是让毒成为保护活人的屏障——

可她突然发现,婴儿襁褓里塞着半块玉佩,纹路竟和韦照临后背的烙印相似,难道这些药人储君,都是药王谷遗孤?

“阿珍,你看!”

韦照临突然指向天空,七彩毒雾正在散去,露出晴朗的蓝天,

“毒火灭了,可咱们的路还长。”

黄尔珍点头,望向远处的义庄,那里的铁尸己全部倒地,百姓正小心翼翼地查看他们的伤势。

她知道,这场民变只是开始,八皇子的残部还在暗处,三千药人储君需要救治,而她的血,将成为连接古今医道的桥梁——

但此刻,她更担心韦照临的伤势,刚才他动用毒王蜂时,后背的烙印明显加深,怕是又损耗了血脉。

“走。”

她轻声说,

“去护城河,让百姓看看,毒女的血,到底是毒,还是药。”

细雨中,三人的身影渐渐融入人群。

黄尔珍摸着掌心的金纹,突然想起现代法医的誓言:

“为生者权,为死者言。”

如今,她还要加上一句:

“为天下人,破毒雾,开生路。”

药王庙的废墟上,一株引魂草悄然破土,叶片上的金纹与黄尔珍掌心的印记遥相呼应。

或许,这就是涅槃的开始——

毒火燎原之处,终将长出希望的幼苗。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药王庙的地宫深处,八皇子的残部正围着一块发光的毒晶密谋,那毒晶表面,竟浮现出黄尔珍瞳孔中的七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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