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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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诊病

 

夜阑如水,太子妃寝殿的烛火在狂风中摇曳不定,胡太医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手中的银针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黑紫色。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地向太子禀报:“殿下,太子妃并非寻常风寒,而是中了火灵芝的热毒。此毒极为霸道,入体后便如烈火焚身,致使太子妃高烧昏迷不醒。所以我才给太子妃用幽冥藤……”

太子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焦急与愤怒:“火灵芝?这等珍贵药材,若使用得当,可滋补身体,怎会成为伤人的毒物?”

胡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说道:“殿下有所不知,火灵芝性极热,常人服用若剂量控制不好,便会热毒攻心。而太子妃本就体质偏热,火灵芝入体,无疑是雪上加霜。为解此毒,微臣用了与火灵芝相冲的幽冥藤,只是……只是未曾想到太子妃竟对幽冥藤也过敏。”

“那你知道怎么救治太子妃吗?”萧承煜平静的说道。胡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请罪。

“给这个庸医拖下去杖刑八十,赶出太医院。”太子把茶杯扔到胡太医旁边的地面上,没有砸到胡太医。

胡太医拼命求饶磕头,房间没有任何人敢帮忙说话。进来太监把胡太医拖走去偏殿进行杖刑处置。太医们看的心惊胆战,有的甚至吓出冷汗。

太子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剩下的太医们说道:“如今追究责任己无意义,当务之急是查出太子妃是如何服下火灵芝的。传旨下去,彻查太子妃身边的一切,从居住的环境,到每日的吃食、饮水,还有各宫送来的物件,一样都不能放过!”

苏晚走进太子妃床榻旁边,一股浓重的药味和淡淡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她来到太子妃床边,仔细观察着太子妃的面色,又搭了搭脉,眉头越皱越紧。随后,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墨,开始绘制毒理图。

在绘制毒理图的过程中,苏晚一边思考着火灵芝和幽冥藤在太子妃体内的反应,一边将各种症状和毒素运行的轨迹详细地记录下来。她的手在纸上快速移动,眼神专注而坚定。

太子得知苏晚在为太子妃诊治并绘制毒理图,心中既期待又疑惑。

萧承煜负手立于苏晚身后,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张逐渐铺陈开的毒理图。墨线在宣纸上游走,时而交错,时而分明,构成一幅诡谲的图案。苏晚的侧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专注,纤细的指尖执着笔,手腕的转动流畅而精准,丝毫不见寻常女子的生涩。

这苏晚,以前时资质平平,没听说懂些岐黄之术,却不想竟有这般本事。

他想起方才她指出幽冥藤毒时的笃定,再联想到她对慕清欢那不寻常的关注,心中疑窦丛生。这火灵芝中毒之事,当真与她无关?还是说,这一切本就是她计划中的一环,用以展现自身价值,或是……另有所图?

他默不作声,殿内的气氛因他的沉默而更显压抑。余下的太医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唯有苏晚,仿佛未曾察觉周遭的低气压,依旧有条不紊地绘制着。

终于,苏晚搁下笔,轻轻舒出一口气。她转过身,手中托着那张绘满复杂脉络的图谱,对上萧承煜探究的目光。

“殿下,毒理图己成。”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

萧承煜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太子妃体内的火灵芝之毒,剂量不大却与娘娘的身体冲突。意图以其至阳至热之性,耗尽娘娘生机。”苏晚的指尖点在图谱的某一处,那里用朱砂标注得格外醒目,“下毒之人,手法隐蔽,将火灵芝碾粉混于其他药材之中,使其药性在初期不易察觉,待毒性累积爆发,己是凶险万分。”

此言一出,几位太医皆是面露惊骇与羞愧。他们先前竟只以为是胡太医用药失当,未曾深究火灵芝的来源与剂量。

苏晚继续道:“胡太医以幽冥藤解火灵芝热毒,思路本无大错。幽冥藤性寒,确能克制火灵芝。只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一丝惋惜,“只是天意弄人,太子妃娘娘竟对幽冥藤有罕见的过敏之症。这便如同火上浇油,使得原本霸道的火灵芝热毒,与幽冥藤的毒性在她体内交缠冲撞,形成了更为复杂凶险的局面。若说火灵芝是索命的第一道绳索,这幽冥藤过敏,便是勒紧绳索的最后一只手。”

萧承煜的目光重新落回苏晚身上:“你可能解此毒?”

苏晚迎上他的视线,不卑不亢:“此毒复杂,需双管齐下。先以金针渡穴,封住毒素蔓延心脉的路径,再辅以汤药,缓缓清除体内交缠的两种毒性。只是,其中几味药材颇为罕见,不知太医院……”

“需要什么,列出来。”

“谢殿下。”苏晚屈膝一福,随即走到一旁的案几,提笔开始书写药方。她的字迹娟秀而不失风骨,与她的人一样,看似柔弱,实则内蕴乾坤。

萧承煜看着她专注的背影,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个人——慕清欢。方才苏晚提及幽冥藤时,慕清欢那细微的僵硬,他并未错过。这个新晋太医,似乎对幽冥藤也知之甚详。

“传慕清欢。”他淡淡开口。

跪在太医末尾的慕清欢闻言,身子几不可查地一颤,旋即深深叩首:“微臣在。”

片刻之后,慕清欢被带到萧承煜面前。她始终低垂着头,掩饰着眼底的慌乱。

“你先前似乎对幽冥藤颇有反应?”萧承煜的声音平缓,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慕清欢的心猛地一跳,强作镇定道:“回殿下,幽冥藤乃奇毒之物,微臣……微臣只是因其毒性猛烈而心惊。”

“只是心惊?”萧承煜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本宫记得,你前两日似乎急于逃离东宫,莫非也与这幽冥藤有关?”

慕清欢的头垂得更低,额头几乎贴到冰冷的地面:“殿下明鉴,微臣绝无二心。当日确是微臣鲁莽,冲撞了殿下,与幽冥藤……并无干系。”

“哦?”萧承煜拉长了语调,“苏主子方才说,太子妃对幽冥藤过敏,此症极为罕见。你既为太医,可知宫中还有何人熟悉幽冥藤的药性,或者……何处易得此物?”

慕清欢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太子这是在怀疑他与太子妃中毒之事有关。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启禀殿下,幽冥藤生长之地极为隐秘,非宫中常备之药。若说熟悉其药性,太医院中典籍浩如烟海,资历深厚的太医或有涉猎。至于何处易得……”他顿了顿,似乎在极力思索,“微臣听闻,宫外一些专营奇药的铺子,或许……或许能寻到,但大多隐秘,非熟人引荐不可得。宫内,除了太医院药库严加看管之外,各宫若有私藏,便非微臣所能知晓了。”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对幽冥藤的了解仅限于书本,又将皮球巧妙地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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