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淋到了!”林楠的声音显得有些紧绷和沙哑。
他努力稳住被雨水打滑的车把,脚下的踏板踩得飞快。
雨水顺着他前额的碎发汇成细流,钻进衣领,冰凉刺骨,瞬间带走体表的温度。
唯独被苏浅夏紧贴的后背,那一片小小的区域,却像被点燃了一簇固执的火苗,在冰冷的湿透中灼热地燃烧着,与周遭的寒意形成对峙。
“嗯,我知道。”苏浅夏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背后传来,带着明显的鼻音,似乎真的被寒气侵染了。
然而,她环住林楠的手臂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又紧了紧。
终于,熟悉的街景在迷蒙的雨幕中艰难地显现轮廓。
林楠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将最后一丝力气灌注在双腿上,以近乎冲刺的速度将单车刹停在家楼下。
他单脚猛地撑地,湿透的鞋底在积水的路面上发出“哧”的一声轻响,堪堪稳住摇晃的车身。
接着带着苏浅夏走到了雨棚下。
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滴答答,砸落在同样湿漉漉的地面。
他甚至来不及喘匀气息,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扯下自己身上那件吸饱了雨水,沉重冰冷的外套。
双手用力绞拧,挤榨出大股的雨水。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件尚带一丝微温的外套,整个儿裹在了苏浅夏被雨水彻底打湿的头上,笨拙却专注地帮她擦拭着不断往下淌水的头发和脸颊。
粗糙的布料摩擦过她冰冷的皮肤,带走冰凉的雨水,也带来一丝暖意。
把不断往下滴落的雨水擦掉后,林楠轻轻摸了摸苏浅夏的被打湿的秀发说到:“上去吧,赶紧去洗个澡,我去把车放好。”
当林楠的手掌轻轻落在苏浅夏头顶时,两人都不由自主地,细微地颤抖了一瞬。
但苏浅夏没有丝毫抵抗。她温顺地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轻轻应了一声:“嗯。”
林楠迅速收回手,转身便跨上单车,再次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那片茫茫的雨幕之中,只留下一个被雨水模糊了的,向着车棚疾驰而去的背影。
苏浅夏站在原地,冰凉的雨水顺着发梢滑入脖颈,激起一阵寒颤。
可她全然未觉,只是怔怔地望着那个消失在雨帘后的背影,唇角抑制不住地,一点点向上弯起。
林楠将单车在车棚里锁好,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快步跑回楼下。
冰冷的湿意还黏附在皮肤上,带着挥之不去的寒意。
然而,他刚冲出雨幕,踏入单元门廊的阴影下,目光便是一凝。
苏浅夏竟然还在那里。
小小的玻璃雨棚勉强遮挡着头顶的倾盆大雨,但在呼啸的狂风面前,这点遮蔽显得如此单薄无力。
凛冽的风裹挟着冰冷的雨丝,不断从雨棚的边缘,缝隙处钻进来,肆意侵袭着下方小小的空间。
她就静静地站在雨棚边缘靠近外侧的地方,几缕被风扬起的发丝贴在微湿的脸颊上,细小的水珠正顺着她光洁的额头,秀挺的鼻尖缓缓滑落。
看到这一幕,林楠心头莫名地一软,随即涌上一股哭笑不得的情绪——这人……怎么傻敷敷的?
正常人谁会傻站在这种半露天的风口里,任由冷雨吹打?
她平日里在学校那份拒人千里的高冷劲儿都去哪儿了?
“还呆在这干嘛?”林楠几步走上前去,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无奈和关心。
他自然地伸出手,掌心覆盖上她依旧被雨水浸湿的头顶,轻轻揉了揉那冰凉顺滑的发丝。
“风这么大,雨都飘进来了,还不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真等着感冒发烧吗?”
苏浅夏没有闪避,反而顺从地地微微低下了头,将自己湿漉漉的脑袋更深地埋进他温热的掌心。
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长长的眼睫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清冷疏离的俏脸,此刻竟流露出一种近乎慵懒的、小动物般的惬意和享受。
一声轻软的鼻音从她唇边溢出:“哦。”
这反应……林楠的手指微微一顿。
太反常了。
这完全不是学校里那个清冷自持、仿佛对所有靠近者都自带屏障的苏浅夏。
眼前这个像被雨淋湿后格外黏人的小猫一样的少女,带着一种近乎全然的信赖和毫不掩饰的依恋感,让林楠的心跳漏了一拍。
更让他心头泛起奇异涟漪的是,自从刚才在雨中第一次揉过她的湿发,似乎有些迷恋上了这种触感。
就像是在抚摸一种上好的丝绸,顺滑而轻柔。
而且……林楠敏锐地察觉到,苏浅夏非但没有丝毫抗拒他这近乎亲昵的触碰,反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迎合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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