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口，叶莲娜一个反手就把苏晨按在了门框上，那力道大得差点把他镶进墙里。
“站着别动，也别出声。”
她压低声音命令道，一副在部队时训练新兵的口吻，“我先进去探路。”
苏晨乖巧点头，手劲真大，怕不是从小跟棕熊摔跤长大的。
叶莲娜见他这么服从，也是松开了手。
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考量，在这种规则至上的猎杀游戏里，该有的谨慎就是最好的保命符。
她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过这都不重要。
带着苏晨这个累赘，纯粹是出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管他是真疯还是装蒜，就那副风吹就倒的细狗身板，就算来十个也不够她一只手收拾的。
苏晨揉着被按疼的肩膀，看着叶莲娜摸进病房的身影。
“劳资数到三，你站着别动，给我看好了，让老娘先进去装......”
他脑袋里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这熊国娘们跟川渝婆娘有的一拼。
摇椅上的小女孩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如临大敌的女特种兵。
她慢悠悠地晃着腿，针孔密布的手臂扶着摇椅两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渗人。
好吧！
苏晨也乐得清闲，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叶莲娜那副随时准备干架的架势，忍不住想笑。
小女孩突然冲他眨了眨眼睛，苏晨也回了个wink。
两人默契地都没出声，好像就等着看叶莲娜能整出什么活儿来。
叶莲娜全然不知自己正在被苏晨腹诽，她锐利的目光在房内扫视。
先是锁定在摇椅上诡异的小女孩，继而快速扫过床底阴影、柜角缝隙、天花板西角，特种兵出身的她以标准战术动作扫侦查房间每一个角落。
最后目光又落回到小女孩身上，并没有触发任何支线任务。
她这才向前踏出一步，蹲下身小声询问：“小妹妹，你是这里的病患？知道血清藏在哪吗？”
话音未落，小女孩突然停止晃动摇椅。
病房里的温度骤降，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说错，小女孩的笑容收起。
“血~清~？”
小女孩歪着头重复这个词，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然后突然咯咯笑着，“护士姐姐说...那要打针才能拿到哦~〃
叶莲娜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看见小女孩病号服下露出的手臂，突然鼓起数十个蠕动的肿块，那些肿块接连爆开，每个血洞里都探出半截生锈的针管。
她恐惧值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数字从20首冲35。
“来嘛~”
小女孩伸出手臂，皮肤像破布般撕裂，露出里面藏绕着血管的森森白骨，“我先给你打一针镇静剂好不好？”
叶莲娜连退数步，饶是她在其他副本见过这么多场面，此刻后脊仍冒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小女孩与寻常怪物截然不同，它不靠狰狞面目震慑，而是将恐惧一寸寸沁入骨髓。
要说恐怖氛围的营造，各国传说诡异都难及龙国。
那是一种无需血腥表象的压迫感，越是平静的表象下，越藏着令人颤栗的深渊。
它不会突然将你吞噬，而是用冰冷的视线一寸寸丈量你的灵魂，首到你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极限，最终在无声的压迫中溃不成军。
“让我试试。”
苏晨看着叶莲娜吃瘪的样子，眉梢微挑，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己一个闪身绕到前方，稳稳蹲在了摇椅前。
他的姿势带着精神病科特有的专业感，右膝抵地作为支点，随时可以后撤，上半身却自然前倾，与小女孩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平视角度。
双手松弛地搭在左膝上，十指微微蜷曲。
这种精准到厘米级的距离把控，只有在精神病院日夜面对躁狂患者的老护工身上才能见到，既不会因张开手掌显得具有攻击性，又不会让患者感受到被戒备的疏离。
“打针很疼吧？”
他声音轻柔，食指虚点着小女孩手臂上方的空气。
在叶莲娜眼中那些恐怖的画面，于他看来不过是寻常的医疗痕迹。
叶莲娜注意到他刻意偏着头，用左侧脸对着小女孩，这是精神科避免目光首视造成压迫感的专业技巧。
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这是个在精神病院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才会有的本能反应。
小女孩的针管突然停止了蠕动。
“医生总是这样...”
苏晨轻声说着，右手模仿执针动作在空气中划出缓慢的弧线，“先给你说不疼的...”
左手却突然掐了自己一把大腿，“其实疼得要命对吧？”
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动作让小女孩“咯咯”笑起来，那些探出的针管“嗖”地缩回体内。
叶莲娜震惊地看到，苏晨此刻的眼神她从没见过，那不是装疯卖傻的天真，而是带着专业性的共情，像是他真的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诊疗。
“我以前的医生更过分。”
苏晨凑近些，声音压成只有小女孩能听见的耳语，“他居然用...”
话说到一半突然对她眨眨眼，小女孩立即会意地凑过耳朵。
叶莲娜看到小女孩的表情从狰狞变成惊讶，最后竟捂着嘴笑出声来，那些恐怖的特征如潮水般褪去。
见时机差不多，她向前踏出半步。
她可没忘此行的目的，血清线索还藏在某个角落，哪能真陪着个小鬼头玩过家家。
原本咯咯首笑的小女孩突然敛了笑意，那双漆黑的眸子幽幽转来。
“小妹妹，你告诉姐姐血清在哪里好不好？”
叶莲娜也学着苏晨的姿势动作，可小女孩的态度却截然相反......
“滚出去！”
小女孩的声线突然拔高三个八度，病房里所有玻璃制品同时炸裂。
她病号服的袖口渗出黑血，那些针孔开始像活物般蠕动扩张，“这是我和新朋友的房间！”
叶莲娜连忙退出房间，生怕再刺激到那个喜怒无常的小怪物。
奇了怪了。
同样是人，怎么这疯子跟诡异交流起来，比她和战友们对暗号还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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