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预产期越近,京衍礼这座平日里稳如泰山的冰山,就越像被架在火炉上的冰淇淋——表面上还努力维持着形状,内里早己融化成一片兵荒马乱的浆糊。
凌晨三点。
卧室里只留着一盏暖黄的壁灯,光线柔和。沈知伊睡得正沉,孕期特有的沉重感让她发出轻微的鼾声。
突然,肚子里的小家伙大概是睡醒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小脚丫精准地踹在妈妈的肋骨下方。
“唔……”沈知伊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蹙眉,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
几乎就在她发出声音的同时,旁边那个本应“睡着”的人形警报器——“唰”地一下坐了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京衍礼头发凌乱,睡衣扣子歪了一颗,眼底的黑眼圈在昏暗光线下格外醒目。
他屏住呼吸,眼睛瞪得像探照灯,死死盯着沈知伊的侧脸和隆起的肚子,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十二万分的紧张:
“老婆?老婆?是不是疼了?是不是宫缩了?间隔多久了?”
他一边问,一边己经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指尖都在微微发颤,飞快地解锁屏幕,精准地点开那个“宫缩计时器”APP,手指悬在“开始计时”按钮上方,随时准备按下。
沈知伊被他一连串动作和声音彻底弄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自家老公那张写满“一级战备”的俊脸近在咫尺,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映着他紧张兮兮的表情。
“嗯?”她还有点懵,揉了揉眼睛,“怎么了老公?”
“你刚才哼了一声!还皱眉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京衍礼语气急促,眼神在她肚子上来回扫视,仿佛要用目光做B超。
沈知伊反应过来,哭笑不得,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没有啦,是这个小调皮,睡醒了踹我呢,劲儿还挺大。”
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带着浓浓的睡意,“你快睡吧,才三点……”
京衍礼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长长吁了口气,像泄了气的皮球,肩膀都垮了下来。
他懊恼地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把手机丢回床头柜,侧身躺下,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到沈知伊的肚皮上。
“宝宝,是你在踢妈妈吗?”他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点委屈巴巴。
沈知看着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双手也放在肚子上,轻声和肚中孩子商量,“下次轻点踢,好不好?你看你把爸爸吓醒了。爸爸好几天没睡好了……”
然后右手又转移阵地,插进京衍礼浓密的黑发里轻轻揉着:“好啦,京总,快睡吧,你比宝宝还能折腾人。”
京衍礼抬起头,在她唇上偷了个香,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初为人父的傻气:“不行,我得听着点,万一孩子又调皮呢?”
说着,又固执地把耳朵贴回去,手臂占有性地环着她的腰,像只守着珍宝的大狗狗。
沈知伊无奈又甜蜜地叹了口气,由他去了。
听着耳边他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虽然还是隔一会儿就无意识地动一下耳朵,感受着肚子里小家伙偶尔的“拳打脚踢”,她觉得这兵荒马乱的深夜,也挺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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