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顶别墅,看着佣人细心熬煮的、散发着苦涩药香的“调理汤剂”,沈知伊强打精神,为了下一次真正的希望,她端起药碗,屏息将那深褐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更深沉的不适感,像是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顺着喉咙滑落,蛰伏进身体深处。
她只当是情绪低落和药物的双重作用,并未深想。
晚上沈知伊仍然打不起精神,一躺上床还没等京衍礼从书房出来就沉沉地睡过去……
然而,京衍礼心中的疑虑却如野草般疯长。钟旭那张黑瘦冷漠的脸,过于笃定的眼神,以及那份报告带来的巨大落差,都让他无法释怀。
尤其当沈知伊开始服药后,他敏锐地捕捉到她眉宇间偶尔掠过的细微疲惫和不易察觉的苍白。
这绝不仅仅是“生化妊娠”后的正常反应!
“陈锋!”京衍礼站在书房巨大的落地窗前,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窗外是沉沉的夜色,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老板。”一个身形精悍、面容冷峻的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正是京衍礼最信任的私人保镖队长,如果说陈默主文,那么陈锋就是主武。
“去查。圣心医院,钟旭。把他近三个月所有经手的处方、用药记录,特别是给我夫人的那份药方,所有药材来源、配伍,给我挖地三尺查清楚!还有,”京衍礼转过身,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风暴,“如果查到什么,就把他‘请’来。我要亲自问话。”
“是!”陈锋没有任何多余的话,领命而去。他清楚老板话语里“请”字的份量。
***
京市郊外一处废弃仓库的地下室,空气弥漫着铁锈和尘埃的冰冷气味,唯一的光源是头顶一盏惨白刺目的白炽灯。
钟旭被反绑在一张铁椅上,身上昂贵的白大褂沾满了灰尘和污迹,头发凌乱,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
他脸上带着几处新鲜的瘀伤,嘴角破裂渗出血丝,显然是经过了一番不太友好的“请人”过程。
然而,他深陷的眼窝里,那双眼睛却异常地亮,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和平静,死死盯着站在他面前、如同煞神般的陈锋。
“钟医生,”陈锋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像冰冷的机械,“说说吧。你给京夫人的药里,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
钟旭扯了扯破裂的嘴角,露出一个带着血沫的、诡异的笑:“药?都是按照处方开的,当归、熟地、白芍……调理气血,有什么问题?京总权势滔天,也不能凭空诬陷一个医生吧?”他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坦然。
“是吗?”陈锋面无表情,猛地一脚踹在铁椅腿上。巨大的力量让椅子连同钟旭整个人都向后滑去,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钟旭痛苦地蜷缩起来,剧烈地咳嗽,鲜血从嘴角溢出更多。
“再问一遍,药里,加了什么?”陈锋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钟旭完全笼罩。
钟旭咳了好一会儿,才喘着粗气抬起头,眼神里的疯狂执拗丝毫未减,反而更盛。他死死盯着陈锋,一字一顿,带着嘲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京夫人身体虚……需要调理……我开的……都是好药……”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成为了意志力的炼狱。陈锋和他手下的人,用尽了他们知道的所有不致命却能带来极致痛苦的手段。
冷水浇头、精神压迫、关节错位的剧痛……钟旭像一块被反复捶打的顽铁,身体在极致的痛苦中扭曲、痉挛、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冷汗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混合着血污,狼狈不堪。
他数次昏厥过去,又被冰冷的水泼醒。
每一次清醒,面对的都是同样冰冷的问题:“谁指使你的?药里加了什么?”
每一次,钟旭的回答都只有绝望的沉默,或者嘶哑地重复着“我不知道”、“就是调理药”。
他的眼神涣散,生理性的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身体和精神都濒临崩溃的边缘,但那个名字,那个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名字,始终被他死死地咬在牙关后面,如同守护着最后的圣坛。
当陈锋最后一次将他从昏厥的边缘扯回现实,用几乎捏碎他腕骨的力道逼问时,钟旭涣散的目光似乎聚焦了一瞬,他嘴唇翕动,发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杀了我……也……休想……”
陈锋看着眼前这个己经不形、却依旧顽固得像块石头的男人,眉头深深锁起。
他跟随京衍礼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贪生怕死的、为钱卖命的、被胁迫的……但像钟旭这样,承受了如此非人的折磨,依旧死守着一个秘密,连死亡威胁都无动于衷的,极其罕见。
这不像是简单的利益勾结,更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病态的信仰或情感。
“老板,”陈锋走出地下室,在僻静处拨通了京衍礼的电话,声音凝重,“钟旭的嘴……撬不开。他用刑到极限了,还是不吐口。这个人……有点邪门,像中了蛊。”
电话那头的京衍礼沉默了几秒,气压低得可怕。钟旭的硬气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心中的警铃大作。
这背后隐藏的东西,恐怕比他想象的更深、更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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