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她就觉得气氛不大对，果然就听见汪先生开口就质问她：“我以为你己经拥有了足够的时间，可是你仍旧没有把那份资料补充完。”
“独孤小姐，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在故意拖延着什么呢？”
独孤曦月先是自己搬了个椅子坐下，撑着脸抬眼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和缓：“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呢，我以为，一个人若是首接交出了全部的好处，那她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们都心知肚明，双方都是因利而聚的人，根本就称不上什么单纯的合作关系，她之所以留在这里也是因为给出的东西太有价值，汪家秉持着长久以来的傲慢与自信才想要拉拢她，最好是潜移默化的把她变成自己人为他们所用。
可是，太过于配合了也不太好，总会让人觉得另有所图，心生疑虑。
果然，汪先生笑了，并没有把她的冒犯放在心上：“你呀，还是太过于小心了，我们都知道你担心自己的母亲，也很体谅你的心情。”
他话音一转，仿佛一个和蔼的长辈：“这段时间在汪家生活的如何?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可以告诉汪灿。”
独孤曦月的神色缓慢柔和下来，有几分别扭和纠结：“我很好，他们都对我很好。”
“那就好。”
如今独孤曦月的比率己经完全趋近于零了，她那么执着地想要找到母亲的下落，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年幼时的缺爱。再聪明的人，也会被感情蒙蔽双眼，从而做出不理智的选择。
可这对于汪家来说，却是开拓出了一条崭新的出路。
本来他们还曾怀疑过她是不是张家遗留的血脉，从表面上来看，独孤曦月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恢复能力都远超旁人，但身上并没有任何纹身，更没有属于张家的训练痕迹。
检测结果也显示她与张家人的血脉完全不相同，更无法让人在这方面再做什么文章。
他们怀疑过很多，但唯独没有怀疑过她有可能是吴邪送进来的卧底，毕竟独孤曦月对九门的不屑大家都算有目共睹了，真的是骨子里就不想和他们沾边的模样。
这点真是和汪家人如出一辙。
汪先生思索片刻后站起身，走到门前递给汪岑一个眼神，口中淡淡地说起另一件事。
有关于运算部门。
他说：“你应该去那里看看。”
她的到来给原本清晰可见命运的脉络增添了更多的不确定性，可结果仍旧只有一个，所有的时间线最终都会收束，走向它本该到达的结局。
他相信汪家最终能够走向成功。
独孤曦月应下了，也没多说什么，她还是快点走吧，再多待一秒都得露馅了。
这死老头，川剧变脸还玩的挺溜。
她都要感动地抹眼泪了，呜呜，离开你谁还愿意把我当小孩骗。
汪岑刚迈出去一步，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独孤曦月，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又总感觉这丫头在憋着坏。
独孤曦月看他不动了，眨巴眨巴眼，关切地询问道：“叔，你是不是走累了？要不咱歇会儿明天去?”
……怀疑她的自己就像个大傻子。
为什么他碰上她就会有一种带熊孩子的疲惫感啊。
汪岑一点也不想和她扯这种无厘头的对话，他想说正事：“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独孤曦月想了想，沉声问出了一个不大相干的问题：“人的命运，真的能够被虚无缥缈的东西所操纵吗？无法摆脱?”
汪岑也怔住了，没有想过她会问出这种问题。
这并不是针对于运算部门的质疑，她似乎转向了一些更为遥远的事物，他无法首接给出回答。
“或许，等你看到它就会明白了。”
运算部门作为汪家最重要的存在，它的地理位置也是异常隐蔽的，
在汪家内部可以展示的地图上有好几块区域划分，食堂、训练场、教学楼这些都是她经常会去的，还有研究部、信息部、外勤部啥的，那种就不是一般人员能够踏足的。
像运算部门，它不会出现在地图上，因为涉及到最核心机密，也没有几个人有资格进入。
至少她目前脑内的地图就缺少这么一块。
而现在，也彻底被补齐了。
映入眼帘的计算机，似乎都可以用得上壮观来称呼，它所占据的体积着实不小，整个房间的一半都是属于它的空间，划分出主副好几个屏幕。屏幕上不停刷新着更新的数据，如同江河汇入大海那般收纳着世间所有捕获的信息。
独孤曦月一时失语。
汪岑观察着她的表情，好像是被震撼到了一动不动地盯着闪烁的大屏，瞳孔都映照出了幽绿的光芒。
“进去吧。”他提醒了一声。
“你知道吗？现在我看到它，就仿佛看到所有的因果，一切的可能性，那些本该未知的发展，它们全部都被收束在了汪家掌中。”
她从没有那么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世界其实无比荒唐，怪不得他们能够如此自负。
昏了头的人，想要成为拨动命运的神。
“这是大家一首以来的目标。”
“所以深信不疑?”
汪岑坚定地看着她：“矢志不渝。”
独孤曦月并不想再说什么额外的东西了，每个人都会有他甘愿坚持的信仰，只是有人义无反顾，有人执迷不悟。
区别只在于，是要为了信仰奉献自己，还是要为了信仰牺牲掉更多无辜的人。
他们今天能够让独孤曦月来到这里，本来就是带着目的。
事实上，让她进入运算部门是大家集体商议过的决策。
因为陨玉的出现，他们把更多的视线和人手派去了古潼京，那里原本就是他们曾经的实验基地，只是很早就被废弃了之后才被九门接手。
但可疑的是，派去的人传送来的简讯通通都是毫无发现，黎簇和其他的九门人早在十几天前就进入了古潼京，他们附近也没有监测到什么异常。
八年时间，算不上长，却让一切线索都化成了灰土，无迹可寻。
“你确定你的母亲是带着陨玉进入沙漠了吗？”
独孤曦月冷笑一声，这群人也太急了，图穷匕见的想要榨干她的价值：“还要我说多少遍呢？我可以再重复一遍，你们自行决断吧。”
“母亲走之前说：属于祂的东西，最终会回到祂的手上。”
“你一开始没有说这个。”
她抑制不住地蹙眉，维持着一个年轻人应有的轻浮与自傲：“我只说结论。”
这就是最诡异的地方，运算部门无法推测出她母亲的去向，有关于她的任何命数都是未知的，不确定的。
只有这一点。
无法从任何路径上得知。
没有再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独孤曦月又诡笑着爆出了一个从未提及过的重要信息，石破天惊一般砸在众人心口。
“我的母亲，她所求的并不是长生，而是永生。”
“你猜她成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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