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引魂舟

侏儒被勒得面色紫胀，袖中突然撒出把骨粉。女尸触到粉末发出惨叫，皮肉如蜡油般融化。顺子趁机将染血的墨斗线缠上金镯，青铜面具应声碎裂——底下竟是张布满鳞片的脸。

"我是青河夜叉，专替河伯收新娘！"侏儒獠牙暴长，撕开人皮后现出两米高的青黑鬼躯，"二十年前的水芙，如今的女魃，都该归入水府！"

停灵堂的地砖突然塌陷，腥臭河水裹着棺材冲天而起。顺子抓住女尸骸骨跃上棺材，墨斗线在激流中勾住横梁。夜叉的鬼爪撕开他后背时，河底突然浮起艘纸扎的引魂舟。

舟头立着个戴斗笠的老者，手中烟锅与老王头的一模一样。"小子，接钉！"老者甩来七枚青铜镇水钉。顺子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钉子如流星钉入夜叉七窍。

女尸骸骨突然抱住夜叉沉入河底，顺子最后听见她在水中传音："我棺中有克制夜叉的..."话未说完便被漩涡吞噬。

夜叉的咆哮震得河水倒卷，顺子被掀翻在棺盖上。七枚镇水钉在鬼躯上灼出北斗状焦痕，却见那青黑鳞片竟将青铜钉缓缓挤出。老者驾着引魂舟劈浪而来，舟尾拖着的正是水芙当年那口槐木棺。

"开棺取煞！"老者烟锅敲击棺盖，二十年前封棺的墨斗线突然崩断。顺子翻滚着躲过夜叉的利爪，指尖触到棺内冰凉的物件——是把刻着貔貅吞煞图的槐木尺，尺身浸透的尸油正与他手心血融合。

河底突然升起十二道水龙卷，每道漩涡里都立着具青铜棺。夜叉狂笑着撕开胸膛，露出嵌在心口的河神金印："你以为王庆年真把金印沉了？他剜眼换的不过是赝品！"

顺子手中的槐木尺突然暴长三丈，尺端貔貅纹咬住金印。老者趁机甩出烟锅，火星溅在引魂舟的纸帆上，竟燃起幽蓝阴火。火光中浮现出老王头生前的画面：他在河神庙地宫复制金印时，故意将"水府"刻成"水腐"。

夜叉的鬼爪突然穿透顺子左肩，却被他用墨斗线反缠住手腕。混着阴血的河水灌入伤口，顺子看见自己血管里游动着槐花状的金砂——正是三个月前吸入的星辉。

"棺经第七诀，血煞同源！"老者突然割开自己脖颈，喷出的竟是混着槐叶的尸血。引魂舟应声解体，三百六十五片纸钱化作锁链缠住夜叉。顺子福至心灵，将槐木尺捅进夜叉胸口的赝品金印。

女尸骸骨突然从漩涡中浮起，她腐烂的指骨捏着半枚鸳鸯玉，正正按在槐木尺的貔貅眼珠上。夜叉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真品金印从它丹田破体而出，印底赫然刻着老王头的生辰八字。

河水突然静止，顺子怀中的棺材钉自动飞向金印。当钉尖刺入"王庆年"三字时，整条青河的棺材板同时竖立，板面浮现出血色河图。老者拽着顺子跃上最后一块浮棺，引魂舟残骸竟在他們脚下重组。

夜叉的鬼躯化作青烟消散前，突然吐出句："柏木庙的船桅..."话音未落，女尸骸骨轰然炸裂，冲击波将顺子拍向河底。他最后瞥见老者从怀里掏出块柏木板，板面阴阳鱼正在疯狂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