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阴阳渡

月全食的血光中，阿蘅看清了顺子残魂与尸解仙纠缠的真相：三百年前他为破九代咒，将善魂封入龟甲，恶魂炼成尸解仙镇守青河。而历代活人桩实为压制恶魂的祭品。

捞尸人的青铜钉暴雨般射向阿蘅，却在触及剜心阵时调转方向钉住尸解仙。青年顺子的善魂从龟甲碎屑中溢出，握住阿蘅的手将骨笔刺入自己眉心："该让善恶同归了。"

河底升起九具青铜棺，棺盖刻着黄河九姓的徽记。捞尸人见到棺群突然跪拜："原来血契的真正对象是......"话未说完便被棺中伸出的骨手拖入深渊。

阿蘅的心脏脱离胸腔，悬浮在阴阳阵眼。三百匠人魂魄从槐木棺中升起，每人取肋骨投入阵中。当最后一根肋骨化作阵纹时，尸解仙的恶魂与顺子的善魂熔成光球，沉入青河眼化为新的镇河碑。

暴雨停歇时，阿蘅在岸边醒来。心口留着往生纹疤痕，怀中抱着本湿漉漉的《逆葬经》。最后一页浮现出新字迹："九代咒破，十代之始。"远处传来熟悉的凿棺声，她循声望去，重生为少年的顺子正在修补那口往生棺。

阿蘅的指尖抚过《逆葬经》潮湿的封皮，那些水渍在月光下竟显出黄河走势图。重生后的少年顺子赤脚踏浪而来，手中刻刀滴落青色汁液——那分明是浸泡过阴木的尸油！

"师姐该认得这个。"少年摊开掌心，露出半枚青铜钥匙。钥匙纹路与阿蘅心口疤痕完全契合，凹陷处还粘着片槐树皮。河面突然卷起漩涡，九具青铜棺破水而出，棺盖上的九姓徽记正与她怀中经书残页的批注一一对应。

当第一具青铜棺撞上岸石时，阿蘅看见棺缝渗出金线。这些金线在空中交织成百年前的场景：青年顺子跪在黄河眼，九姓长老正用尸油在他脊背刻下血契符文。而契约的抵押物，竟是水芙未出世孩儿的魂魄！

"原来十代之始是......"阿蘅的腹中突然绞痛，往生纹疤痕裂开血口。少年顺子突然挥刀割破手腕，将血抹在青铜钥匙上："三百年前我剜心刻甲，等的就是今夜！"

钥匙插入最近那具青铜棺的瞬间，黄河古道传来万千棺木碰撞声。阿蘅的《逆葬经》自动翻到末页，空白处浮现出血字谶语："十劫启，万棺朝，生者殓，死者仙。"每个字都映出她不同前世的死状——溺亡、活葬、抽魂、化桩......

九具青铜棺突然调转方向，棺尾组成莲花阵。少年顺子拽着阿蘅跃入阵眼，阴风掀起他的衣襟——后背崭新的皮肤下，三百年前的契约符文正在渗血："师姐可知，十代劫的阵眼就是你我？"

河面炸开九道水柱，每道水柱中都立着具玉雕般的女尸。当阿蘅看清最中央那具女尸的面容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那正是她昨夜在生死渡见到的"水芙"尸身！女尸突然睁眼，口中含着半卷《匠脉十劫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