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列队走向营地时，沙滩上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脚印。
潮水涌上来，很快将这些痕迹抹去。
就像明天的训练会抹去今天的痛苦一样。
夜幕笼罩着整个世界。
女兵宿舍里弥漫着草药的清新气味。
李琪趴在床上，林雪正小心翼翼地帮她涂抹晒伤的后脖颈。
“嘶 —— 轻点！”
李琪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攥紧了床单。
“己经是最轻了。”
林雪的声音里带着歉意，“你都晒脱皮了。”
角落里突然传来抽泣声。
张菲菲蜷缩在床角，看着自己手臂上剥落的皮肤，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现在像个蛇精病，天天蜕皮... 连防晒霜都没有，我都快忘记自己是个女人了...”
李建国正对着小镜子龇牙咧嘴地检查脸上的晒伤。
“我娘要是看见我现在这样，非得心疼死不可。”
她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脸颊，“上次相亲那小子还说我皮肤好来着...”
“相亲？”
许小暖突然来了精神，“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探亲假。”
李建国撇撇嘴，“那小子听说我是当兵的，脸都绿了。”
宿舍里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
李琪侧过头，看见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银色的光带。
她突然想起文工团的化妆间，那里总是弥漫着粉底和口红的香气。
“文艺兵，” 李建国突然问，“你们演出前都怎么化妆的？”
李琪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要先打底，再画眼线...”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突然意识到那些精致的妆容己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算了，不提也罢，睡觉！”
“明天还有更狠的训练。”
黑暗中，李琪听见床板吱呀作响和压抑的呻吟声。
她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有一股淡淡被灼烧的同感。
但更灼热的是胸腔里那股不服输的火焰。
......
黎明时分，海面上飘着薄雾。
女兵们列队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冻得嘴唇发青。
纪寒站在一艘快艇上，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今天玩个游戏。”
他指了指远处的海面。
“我开船，你们游。”
“跟不上的人，中午加练五公里。”
还没等女兵们反应过来，快艇突然加速，激起一人高的浪花。
李琪被浪头拍得后退好几步，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
“教官是一群王八蛋！” 李建国破口大骂，却不得不开始划水。
快艇以 Z 字形路线前进，时而加速时而急转。
女兵们刚适应一个方向，立刻被突然改变的水流打乱节奏。
李琪拼命划水，却发现无论如何都追不上那艘戏耍她们的快艇。
“太慢了！”
纪寒拿着扩音器喊道，“敌人会等你们吗？”
突然，快艇一个急转弯，尾浪形成一个小型漩涡。
正在换气的许小暖猝不及防被卷入，瞬间消失在海面上。
“小暖！”
高芸一个猛子扎下去。
几秒钟后，她拖着呛水的许小暖浮出水面。
许小暖剧烈咳嗽着，脸色煞白。
快艇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加速驶向远处。
李琪感到一阵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力感。
她的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次划水都像在和整个海洋对抗。
“我不行了...”
张菲菲突然停下来，趴在游泳圈上哭泣，“这根本不可能...”
“闭嘴！游！”
李建国从她身边经过，溅起的水花打在张菲菲的脸上。
两个小时后，当最后一名女兵爬上海岸时，纪寒看了看表。
“比预期慢了十七分钟。”
“所有人，中午加练。”
女兵们躺在沙滩上，海水从她身上不断流下。
正午的太阳毒辣得能把人烤化。
沙滩上放着西艘橙色的充气橡皮艇，每艘旁边放着七套救生衣。
“七人一组，自行组队。”
王铁柱吹着哨子，“目标是把艇从海里拖上来，再推下去，循环二十次。”
李琪、高芸、林雪、李建国、许小暖、张菲菲和另一个女兵组成了第三组。
她们套上救生衣，围着橡皮艇站成一圈。
“我喊口令！”
高芸自然而然地担任起指挥，“一、二、三 ——”
七个人同时发力，沉重的橡皮艇却只挪动了几厘米。
海浪不断拍打着艇身，增加了拖拽难度。
“再来！一、二、三 ——”
这次橡皮艇动了，但七个人的步伐完全不一致。
李建国往前冲得太猛，后面的张菲菲却慢了半拍，导致艇身歪斜，差点翻倒。
“协调！注意协调！” 孟石在旁边吼道，“你们是一个整体！”
第三次尝试时，她们终于把橡皮艇拖上了沙滩。
但还没喘口气，就听见王铁柱的哨声：“推下去！快！”
推比拉更难控制。
七个人手忙脚乱地推着橡皮艇往海里走，一个浪打来，橡皮艇突然横过来，把所有人都扫倒在海水里。
“废物！”
纪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战场上你们早就死了！”
李琪吐出一口海水，看见第一组己经完成了三个来回，动作越来越流畅。
而她们组还在和第一个来回较劲。
“我们得想个办法。”
高芸抹了把脸，“我喊‘拉’的时候，所有人先迈右脚。”
再次尝试时，她们稍微协调了些，但仍然不够。
橡皮艇像头不听话的野兽，总想挣脱她们的控制。
到第五个来回时，张菲菲的掌心己经磨出了血泡。
“我不干了！” 她突然甩开绳子，“这根本就是折磨人！”
“闭嘴！”
李建国一把揪住她的救生衣，“你想害我们全体加练吗？”
张菲菲崩溃大哭：“我的手... 好疼...”
林雪：“忍着！那多苦都挨过了，这点算什么！！！”
李琪看着这一幕，突然意识到这就是特种兵和普通兵的区别不仅仅是体能。
更多的是是这种在极限状态下依然能互相支持的精神。
“再来！”
高芸的声音己经嘶哑，“这次我们慢一点，但一定要同步。”
第十五个来回时，奇迹发生了。
七个人的动作突然变得无比协调，橡皮艇仿佛变轻了。
她们甚至找到了利用浪涌的节奏，让海浪帮助她们推动橡皮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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