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女子医馆”门前，看着那封匿名信折成的纸鹤在窗台上轻轻颤动。阳光洒下来，照在她眉眼间，却掩不住那一丝凝重。
风从山口吹来，带着药草的清香与远处喧嚣的尘土味混杂在一起。她知道，这一场关于女性地位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娘亲，阿梅姐姐说外面来了好多人。”顾长歌蹦跳着跑进来，脸上还挂着孩童特有的天真，“他们举着旗子，喊着什么‘女子乱政’。”
林小满点点头，没有说话。她己经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吵嚷声。
走出医馆，果然看见数十人聚集在门口，有老有少，大多是本地士绅家的仆役、乡邻以及一些年迈的老郎中。他们举着横幅，嘴里喊着：“女子无才便是德！”“妇道人家，安守本分！”还有人拿着锣鼓敲打，试图吸引更多围观者。
“这是要闹事？”孙猎户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我带几个人把他们赶出去。”
“不急。”林小满抬手制止，“让他们说完。”
她缓步走到台阶上，目光扫过人群，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你们今天是来做什么？”
人群中一位白发老者站了出来，拄着拐杖，语气严厉：“林大夫，你开女子医馆，教女子识药行医，此等举动，实属大逆不道！女子学医，岂不是要夺男子饭碗？坏了纲常！”
“纲常？”林小满淡淡一笑，“请问这位老先生，若家中女眷病了，是要请男大夫隔着帘子问诊，还是宁可病死也不愿女子出手相助？”
老者一时语塞。
“你们不愿女子学医，是因为怕她们太聪明，不再甘于被管束吧？”林小满继续说道，“我只问一句，若你的女儿生病，你会希望一个懂医术的女子救她，还是一个只会念经的老儒生？”
人群一阵骚动。
“林大夫，你说得轻巧！”又有人高声反驳，“女子抛头露面，伤风败俗，若是人人都效仿，世道还能太平吗？”
“世道太平，靠的是人心安定，而不是将女子困在闺房之中。”林小满语气坚定，“你们觉得女子不该学医，是怕她们有了本事，便不再听命于男人。但我要告诉你们，真正的平等，是让每个人都有机会选择自己的人生。”
她的话掷地有声，人群中有些人己经开始动摇。
“我支持林大夫！”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阿梅从医馆里走出来，满脸坚毅，“我曾被人说是克夫的扫把星，可我现在能救人，也能养活自己。我不需要谁来决定我的命运。”
她的身后，陆续走出十几名女学徒，她们站成一排，眼神坚定。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你们回去吧。”林小满最后说道，“医药圣地的大门，永远为愿意学习的人敞开。”
抗议者们面面相觑，最终灰溜溜地散去。
然而，这只是第一波浪潮。
几天后，林小满收到了一封由地方士绅联名签署的信件，内容言辞激烈，指责她“蛊惑人心，败坏风气”，并要求官府出面干涉。
与此同时，几名原本在医馆工作的女子突然辞职，理由都是“家人反对”。
林小满召集周沉舟和孙猎户商议对策。
“这些人背后肯定有人煽动。”周沉舟冷静分析，“而且，恐怕不只是普通百姓那么简单。”
“我己经让人暗中调查。”林小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我们不能退缩。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坚持下去。”
“可是，如果连这些女孩子的家也也反对……”孙猎户皱眉。
“那就让她们证明给家人看。”林小满目光坚定，“只要她们真的能救人，家人自然会改变看法。”
她立刻安排了几位表现突出的女学徒回家探亲，并嘱咐她们尽量向家人展示所学技能。
几天后，阿梅的母亲亲自来到医馆，拉着林小满的手，激动地说：“我家阿梅居然能给我治病！她用针灸治好了我的风湿腿疼，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让她学点真本事呢？”
类似的事情接连发生，几位原本反对的家属态度开始松动。
然而，风波并未平息。
一些同行也开始趁机攻击。
“听说林大夫的医馆全是女人，连制药都靠她们？”一位老郎中在茶楼里冷笑着，“这药材配伍讲究阴阳平衡，女人心思细密，容易误判病情，我看她迟早要出大事。”
“就是啊，女子哪懂得这些深奥的东西？”另一人附和，“我看她就是在博眼球，哗众取宠罢了。”
这些言论很快传到了合作商耳中，几家原本稳定的药铺开始动摇，甚至有两家首接提出终止合作。
林小满没有辩解，而是召集了一批表现出色的女员工，带着她们前往几家主要合作商处，进行现场演示。
她们熟练地辨认药材、调配药方、记录剂量，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逊于任何经验丰富的药师。
“这不是博眼球。”林小满看着那些质疑的合作商，“这是实力。”
其中一家药铺的掌柜沉默许久，终于点头：“林大夫，我愿意继续合作。我看得出来，你们不是在搞噱头，而是在做实事。”
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表态愿意观望一段时间。
风波暂时平息，但林小满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某日傍晚，她在医馆内批改学员笔记时，周沉舟走了进来。
“查到了。”他低声说道，“那些带头闹事的家族，背后确实有人推动。”
“是谁？”林小满抬头。
“李翠花。”周沉舟语气冰冷，“她联合了几位地方士绅，暗中散布谣言，挑拨离间，甚至买通了一些人，在我们医馆附近制造混乱。”
林小满冷笑一声：“她倒是不甘寂寞。”
“要不要我处理掉她？”周沉舟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不必。”林小满摇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稳住局面，不能让她借题发挥。我们要做的，是让事实说话。”
“那你打算怎么做？”
“办一场公开讲座。”林小满站起身，目光坚定，“让所有人看到，女子不仅能学医，还能救人、制药、管理产业。我要让整个镇子的人都明白，传统观念可以尊重，但不能成为束缚人的枷锁。”
第二天，医药圣地张灯结彩，布置起临时讲堂。
消息传出后，镇上居民纷纷前来围观，既有支持的，也有看热闹的。
林小满站在讲台上，身边站着几位女学徒。
“各位乡亲父老。”她开口道，“今天我们不谈规矩，只谈事实。这些姑娘，有的曾经是寡妇，有的是被逐出门的弃妇，有的甚至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但现在，她们能识百草、辨脉象、调药方。她们用双手救人，用知识改变命运。”
她顿了顿，环视全场：“我想问大家一句，如果你们的亲人病了，你们会选择一个冷漠的郎中，还是一个真心想救人的女子？”
台下一片寂静。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我愿意相信她们！”
紧接着，更多声音响起：“我也愿意！”“林大夫说得对！”“女子也可以当大夫！”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林小满嘴角微扬，心中却清楚，这只是第一步。
她转身看向身旁的阿梅等人，轻声道：“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阿梅郑重地点头，眼神中透着坚定。
夜幕降临，医药圣地灯火通明。
林小满站在二楼窗口前，望着楼下忙碌的身影，耳边传来讲课的声音。
“记住，你们不是为了打破规矩而努力，而是为了让更多女子有机会选择自己的人生。”
话音未落，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大夫！”一名女学徒慌张地跑上来，“不好了，有个女孩晕倒在门口，脸色发青，呼吸困难！”
林小满立即起身：“准备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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