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透出的那道微光，映在林小满的眼底，像一把冷刀划过心口。
她屏住呼吸，手指缓缓拉开门闩。
门外站着一个身影，佝偻着背，披着破旧的斗篷，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那眼神，像是饿狼盯着猎物的最后一丝挣扎。
“你是谁？”林小满低声问道，铁铲握得更紧了些。
那人没说话，只是微微抬起头，露出了下巴上一道狰狞的疤痕。
林小满心头一震——这人她见过！
是昨天夜里，那个送来干肉的孙猎户！
不对……他不是孙猎户！
她迅速后退一步，把门猛地关上，反手插上门闩。
“娘？”长歌被惊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没事。”林小满压低声音，“你去看着妹妹，别出门。”
她转身走向厨房，从灶台下摸出一小瓶药粉，那是她在山中采到的一种止血草磨成的粉末，混入了点辣椒面和石灰，防身用的。
刚回到门口，门外又传来一声敲门声。
“小满，是我。”声音沙哑，“我有话要说。”
林小满没有开门，隔着门问：“你是谁？”
“我是……”那人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我是来还债的。”
还债？
林小满脑子飞快转着。她突然想起，昨晚王婆说过，村里有人摔伤，而孙猎户正是第一个发现怪尸的人。
她冷静下来，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西坡的事。”那人压低声音，“也知道你救人的本事，我不是坏人，只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什么？”
“救人。”那人语气急切，“但不是活人，是死人。”
林小满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
“尸体……还在动。”那人说完，立刻后退几步，消失在夜色中。
林小满站在门口，心跳如鼓。
她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但她知道一件事——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复杂得多。
她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孩子们，轻轻叹了口气。
“娘，你说的是真的吗？”长玥不知什么时候醒了，靠在门框边，小声问。
林小满走过去，把她抱进怀里。
“是真的。”她说，“但娘不会让你们受伤害。”
长歌也凑过来，抱着她的腿。
“那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去西坡？”他眼睛亮晶晶的。
林小满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聪明。”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声。
“小满！小满你在吗！”是李翠花的声音，尖利刺耳，“开门！我来看看我那可怜的小侄子侄女！”
林小满脸色一沉。
李翠花来了。
她快速扫了一眼屋内，确认孩子们都穿好了衣服，才走去开门。
门一开，李翠花带着两个仆妇模样的女人闯了进来，衣衫飘动带起一股尘土，她双手叉腰，脸上满是戾气。
“哟，这不是咱们家的‘神医’嘛！”她冷笑，“听说你这两天可风光得很啊，连村里的老人都让你给治好了？”
林小满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大嫂这么晚来，是有事？”
“当然有事！”李翠花提高嗓门，“你是寡妇，带两个孩子不容易，不如把他们交给我养吧，我也好替你分忧！”
长歌和长玥立刻躲到林小满身后，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林小满眼神一冷。
“大嫂这是说的什么话？孩子是我亲生的，凭什么给你？”
“哼，寡妇带孩子，不就是拖累家族？”李翠花嗤笑，“再说了，你一个女人，能养得起他们？我看你连饭都吃不上了吧？”
林小满淡淡一笑。
“饭倒是吃得上，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大嫂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孩子了？上次你偷我家的鸡蛋卖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照顾他们？”
李翠花脸色一变。
“你胡说什么！我哪有偷东西！”
“哦？”林小满挑眉，“那你告诉我，上个月你借我家三斤豆子，到现在还了吗？还有前年你借走的锄头，怎么也没见你还回来？”
围观的邻居己经围了不少，听到这话纷纷议论起来。
“可不是嘛，李翠花平时最爱占便宜。”
“她自己家里过得风生水起，怎么反倒惦记起小满的孩子来了？”
李翠花恼羞成怒，猛地伸手就要去抓长歌。
“你个小崽子，今天就跟大娘回家！”
林小满早有准备，一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甩。
李翠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敢打我！”她尖叫起来。
“我没打你。”林小满冷冷地说，“我只是自卫。”
她转向围观的众人，声音清清楚楚。
“各位乡亲，我是寡妇没错，但我有能力养活自己的孩子。如果谁觉得我不配做他们的娘，可以去县衙告我，让他们判案。但在那之前，请你们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人群中有人点头，有人窃窃私语。
李翠花脸都气青了，咬牙切齿地瞪着林小满。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甩袖而去，两个仆妇也跟着走了。
林小满松了口气，低头看向两个孩子。
“没事了。”
长歌仰起头，小声问：“娘，她还会再来吗？”
林小满点点头。
“会。”
她的眼神变得坚定。
“所以我们得变得更强大。”
就在这时，远处山坡上传来一声奇怪的嚎叫，像是野兽，又像是人。
林小满抬头望去，只见月光下，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她的心，猛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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