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在山上走走停停，终于在第五日之后走出了大山。
下山的路上，村里人的运气还不错，有些人家还碰到了几朵灵芝。
姜也的运气实属好，得到了两个上好的鹿茸，不过这都归功于楚彧。
割下鹿茸之后，姜也还分了一个给楚彧。
姜也看着自己的背架，进山的时候没有多少东西，可现在挂的满满当当，背着都有些累人了。
他们出山的位置好像在一个村子的附近，随着人下来的越来越多，很快，他们便被当地的村民给围了起来。
两个村子的里正赶紧就站了出去，“我们是从北面兖州逃荒来的难民，从山上下来就看到了这条小道，顺着下来……”
里正的话还未说完，一个铁铲就怼到了他的面前。
当地村民来者不善，“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赶紧离开，不准从村里过，那边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到官道上去。”
两位里正往后退了几步，依旧赔着笑脸，“好好好，我们这就走，你们别激动，我们绝无恶意。”
两位里正赶紧招呼着自己村的村民从小道上离开，就算他们上了官道，那些村民也像是监视着他们一般。
姜五郎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是不是太过激了。”
裴砚穿着姜西郎的衣服，几日下来，倒是也有些像难民了。
“这也不能怪这些村民，你们刚刚应该有看到他们的田地与村子里的情况。”
农田被糟蹋的一塌糊涂，村里更是门窗斜挂，不少人还在修缮着被抢后的疮痍。
裴砚继续说道：“从北方干旱到闹饥荒，朝廷下令南下乞食，很多村子都被抢怕了，不管是村子，难民一个劲的涌入，州府无法容纳，有些过激的难民就联合起来，攻打州府，想要入城。”
“我入山之前，就听说南阳府就与难民打了起来，打了五日之后，难民入城，还组了一个小军队。”
姜五郎瞪大了眼睛，难民攻城，还成功了？
南阳府，若是他们走了淮州的路线，那肯定会经过南阳府。
旁边的人都听见了这话，一个个心情沉重，没有州府的允许，他们不能停留。
就算停留下来，也不能安家落户。
姜也眼中墨色流转，轻轻扬眉，“燕国皇帝是不是快不行了？燕国难”
自从到了这个地方，姜也从未去了解过这个国家的问题，毕竟天高皇帝远，她们奉命逃荒，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可现在看来，问题大了。
姜也看着旁边的人都远离了她，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姜五郎赶紧捂住了她的口。
“我的姑奶奶，你在瞎说什么？嘘嘘嘘……”
姜也扒开姜五郎的手，“小哥，你怕什么，京城隔这里很远，我说的也没有问题，若不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南阳府怎么可能被攻陷。”
裴砚打量着姜也，不得不说，这个小姑娘说的大方向确实是对的，京中乱了，自然更加没空来管这些难民。
“裴公子是从京中南下的吗？”姜也挑眉看着裴砚，展颜一笑。
裴砚神色不变，散漫扬眉，嗓音沉了几分，“不瞒姜姑娘，我确实是从京中南下，家里做了点小生意，我送入京城，谁知道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山贼，我只能逃往深山避难。”
姜也“嗯”了一声，没有深究进去。
她下巴微仰，淡笑一声，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那你可知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砚掀了掀眼皮，“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当今陛下病重，其他的便不清楚了。”
姜也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问下去。
皇城争斗，对于他们来说太过遥远，也不是他们能参与进去的。
只是按照姜也读过的历史来看，若是饥荒继续扩大，激起各种民愤，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么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姜也也是头大的不行，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走的路不同，居然没有遇到一个难民，偶尔遇到几个当地人，都很谨慎的远离着他们。
“有了，有了，前面有城门了。”
前面的人高喊一声，所有人都望向了前方。
那是泸州的州府，临阳府。
只是当姜也抬眸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到了城门头上站满了士兵，士兵的手中拿着弓箭，好像随时准备射出一般。
临近城门附近，村民这才看到了难民，道路两旁搭起了无数简陋的帐篷。
姜也看着两边的人，心中己经有了大概的猜测，只是心中仍抱有一丝希望。
到了城门口，各家各户自动散了开来，寻找合适的位置休息。
姜也能够感受到那些士兵的目光全部落到了他们一行人的头上，拉着姜家人就往远处的空旷位置暂时安置了下来。
姜家一行人刚刚坐下来，旁边的一个妇人就走了过来，“大妹子，你们这从哪里来啊？”
这临阳府外面可是好久都没有难民过来了，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妇人家在旁边搭了这帐篷，锅碗瓢盆什么的都在里面，似乎己经在这里很久了，只是妇人两颊凹陷，看那状态还不如他们。
沈氏把姜霖放下来，和善的回道：“我们是从嘉禾府过来的，大姐你们呢？”
妇人愣了一下，兖州的嘉禾府？
不得了，那么远的地方过来。
“那你们可知现在南阳是什么情况？”妇人本是南阳府的人，一路逃荒到此地才勉强停下了脚步。
沈氏摇摇摇头，“我们没有经过南阳，也不知道，倒是大姐你们怎么不继续南下，而是留在了此地。”
妇人叹了一口气，在她们附近坐了下来，“我们也想离开此地，可我们实在没粮了，留在这里尚有一线生机，州府内的人偶尔会出来施粥。”
为了那一碗粥，再加上在附近挖一点野菜树皮什么的，也能勉强度日。
“能进城吗？”他们身上的东西必须要卖掉，换成钱加粮食，不然到了码头也是白搭。
妇人摇头，“进城是可以的，但是入城费可不少，不是本地的，一个人二两银子。”
姜也顿时瞪大了眼睛，嘴角掀起一抹讥笑，“这是抢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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