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透过顾家祠堂的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切出金箔般的光斑。
顾老爷子端着青瓷茶盏的手微微发颤，茶盏里的碧螺春还冒着热气，却在顾承渊开口的瞬间，"啪"地碎成八瓣。
"爷爷。"顾承渊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玉，扫过满堂屏息的族人，"您知道许梦瑶偷拍我办公室时，监控录像里还有个戴鸭舌帽的人吗？"
祠堂后方的投影仪"嗡"地启动，顾天泽的脸突然出现在幕布上。
他压低的鸭舌帽檐下，指尖正捏着枚微型窃听器往办公桌缝隙里按，动作熟练得像在自家客厅。
"这不可能！"顾天泽猛地站起来，红木椅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脖颈青筋暴起，视线扫过顾承渊时淬了毒，"是你伪造的！"
"顾二少爷别急。"一道苍老的声音从祠堂门口传来。
老记者张晓风举着录音笔挤进来，西装口袋里还别着没摘的记者证，"我这有您跟秦氏集团秦伟杰的通话录音——'顾氏的传承信物不过是块破玉，等我拿到电子版，顾承渊那小子连哭都找不着调'。"
录音笔里的声音刚冒头，顾天泽的脸就白得像祠堂里供的素斋。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撞在供桌上，祖宗牌位被震得晃了晃。
"老东西，你连私家侦探都雇来陷害我？"他抄起供桌上的香炉就要砸，却见秦伟杰的助理举着份文件挤到主位前："顾先生，这是您名下三千万顾氏股份的冻结证明。"
"冻结？"顾天泽的声音破了音，"我跟秦总谈好的是......"
"谈好的是你用假传承信物换秦氏注资，对吧？"顾承渊慢条斯理整理袖扣，袖扣上的蓝钻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但秦总大概没想到，您所谓的电子版，不过是我让吴伯在服务器里放的诱饵。"
祠堂里响起抽气声。
顾老爷子扶着香案勉强站首，寿眉抖得像风中的芦苇："承渊，你......"
"爷爷，真正的传承信物在周桂芳那。"顾承渊忽然笑了，那笑里带着点孩子气的狡黠，"昨晚她划我手时，针剂标签是'镇定剂'——她根本不敢真伤我，毕竟我答应过，只要她交出真品，就不追究她当年偷我母亲首饰的事。"
与此同时，宴会厅里的水晶灯突然暗了两秒。
林小婉端着香槟托盘的手稳得像石膏像，趁灯光恢复的瞬间，将微型定位器按进主位座椅的缝隙里。
她今天穿侍应生制服，领口别着朵假玫瑰，花瓣下藏着微型耳机，正传来顾承渊的声音："顾母在取酒柜第三瓶红酒，里面有氰化物。"
抬眼望去，顾母正端着水晶杯朝顾承渊的位置走。
她穿香奈儿高定裙，珍珠项链在颈间晃得人心慌。
林小婉咬了咬后槽牙，故意踉跄着撞过去——
"啊！太太您的裙子！"
红酒泼在顾母的银灰裙摆上，晕开团暗红的污渍。
顾母尖叫着后退，高跟鞋差点崴了脚。
林小婉弯腰收拾碎片，趁乱把解药胶囊塞进顾承渊的餐巾里，抬头时眼睛弯成月牙："太太这裙子得送巴黎干洗，您说这得耽误多少场下午茶？"
"你！"顾母气得手指首抖，刚要发作，却被突然拽住手腕的顾思琪打断。
"表姐，借你手机用下？"顾思琪的声音甜得发腻，眼睛却飞快眨了两下——这是两人今早约好的暗号。
林小婉不动声色递出备用机，看着她转身时裙角扫过自己的鞋尖。
十分钟后，宴会厅的警报器"呜哇"响成一片。
顾思琪的手机被投影到墙上，许梦瑶的声音从喇叭里炸出来："周桂芳，顾老太太的遗嘱在你那？
你要是敢给顾承渊......"
"啪！"顾母手里的红酒杯砸在地上。
她盯着屏幕里许梦瑶的脸，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那是她最信任的外甥女，上个月还在她生日宴上哭着说"姨妈是我最亲的人"。
"各位，我还有个消息。"秦伟杰突然站起来，西装革履的像只开屏的孔雀，"我方掌握顾氏税务漏洞证据，随时......"
"叮——"
大屏幕突然切换画面。
周桂芳举着块羊脂玉站在顾承渊办公室里，玉上的螭纹在镜头前晃了晃："这才是顾家真正的传承信物。
顾二少爷给各位看的电子版......"她扯了扯嘴角，"是我照着地摊货拍的。"
祠堂和宴会厅的空气同时凝固。
顾天泽"扑通"坐在地上，西装裤膝头沾了供桌下的香灰。
顾老爷子扶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林小婉站在宴会厅角落，看着混乱的人群。
她摸了摸藏在玫瑰里的微型话筒，心跳快得像打鼓。
顾承渊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点低笑："准备好抢话筒了？"
她捏了捏话筒开关，目光扫过主位上的顾老爷子。
老人的白发在灯光下泛着银，曾经能翻云覆雨的手正抖得握不住茶盏碎片。
"各位长辈......"她轻声开口，却在要出声的瞬间顿住——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顾老爷子捂着胸口栽倒，寿服前襟沾着茶盏碎片的血。
林小婉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看着顾承渊冲过去的背影，又低头看向自己掌心的话筒。
玫瑰花瓣上的微型摄像头闪着红光，记录着这一切。
该说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她望着乱作一团的人群，突然明白——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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