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渊的手指在泛黄的纸页上停住。
保险柜里的檀木香混合着旧纸的霉味钻进他的鼻腔，遗嘱第一页的字迹刚劲有力：“持有顾家传承信物者，可继承顾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核心股权。”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后槽牙咬得生疼——爷爷从未提过这一条，而三天前他刚把传承信物“玄玉扳指”交给林小婉保管，说是“防止被有心人惦记”。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影遮住。
落地窗前的玻璃映出一道模糊的人影，许梦瑶的珍珠耳坠闪了闪，手机摄像头的红光像一只淬了毒的眼睛。
顾承渊猛地转身，却只撞碎了一片倒影——窗台上留着半枚带亮片的唇印，和许梦瑶惯用的“红丝绒”色号一模一样。
他捏着遗嘱的手青筋暴起，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林小婉发来的消息：“孙奶奶说有重要东西给我看，晚点回家。”
同一时间，城南老巷的福利院里。
林小婉蹲在孙老太太的铁皮柜前，膝盖抵着积满灰尘的旧报纸。
老人颤巍巍地扶着老花镜：“小晚啊，当年周桂芳来领养孩子，我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你看看这收养记录……”
牛皮纸袋里的文件哗啦作响。
林小婉的指尖在“许梦瑶”的DNA检测报告编号上停住——和她十六岁那年被继母强行做的亲子鉴定编号，竟然完全一样。
“这不可能。”她倒抽了一口冷气，“难道周桂芳……”
“伪造了两份报告。”孙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背，“当年她塞给我五百块要我改档案，我没答应。后来她换了一家福利院，听说找了个能‘办事’的主任。”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对了！周桂芳当年说自己刚生完孩子，可我看她那脸色……”
林小婉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许梦瑶的名字跳了出来，备注是“塑料姐妹花·演技派”。
她挑了挑眉接起电话，那边甜得发腻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晚晚，我想和你好好聊聊。今晚八点，蓝山咖啡靠窗的位置，我买了你最爱喝的焦糖玛奇朵。”
蓝山咖啡的玻璃门被晚风吹得哐当作响。
许梦瑶穿了一件藕粉色的针织裙，发梢卷成温柔的弧度，活像一朵无害的山茶花。
她对面的投影仪亮起来时，林小婉正慢条斯理地撕开糖包——画面里，顾承渊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字的身影清晰得过分。
“承渊哥哥说，只要我交出传承信物，就把顾氏百分之五的股权转给我。”许梦瑶托着腮笑着说，“晚晚，你说他要是知道，他最宝贝的‘小妻子’其实是我的替身……”
“噗——”
褐色的咖啡液溅在了许梦瑶的香奈儿手包上，林小婉举着杯子道歉：“手滑了，不好意思啊。”她抽了一张餐巾纸去擦，隐形墨水笔在纸背快速写下：“周桂芳医疗记录”。
许梦瑶的脸瞬间变白了，她猛地抽回手包：“你是故意的！”
“真不是。”林小婉眨了眨眼睛，“可能是咖啡太烫了，我的手不受控制。就像有些人，明明是冒牌货，偏要装得像真千金似的——”她压低声音，“装得太像，容易闪到腰哦。”
顾宅书房的台灯开到了最亮。
顾承渊捏着那张被咖啡浸湿的餐巾纸，在吹风机的热风下，一行小字渐渐显现出来：“查看周桂芳的医疗记录”。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调出私人医生的档案库——周桂芳三年前的诊断报告上，“绝经”两个字刺痛了他的瞳孔。
“不可能。”他抓起车钥匙，手机突然弹出爷爷的语音：“明日正午，家族祠堂，传承信物交接仪式。”
深夜十一点，顾氏集团地下档案室。
林小婉贴着墙根慢慢挪动脚步，鞋跟用胶布缠得严严实实。
她怀里揣着顾承渊给的万能门禁卡，目标是B区3排7号的“收养档案”——只要找到周桂芳伪造的证据，就能揭穿许梦瑶的替身骗局。
“咔嗒。”
档案盒刚被抽出半寸，刺耳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
林小婉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头顶的广播突然响起许梦瑶的笑声：“林小姐，猜猜看，此刻周桂芳正在用什么威胁顾先生？”
走廊尽头的监控屏幕亮了起来。
周桂芳举着注射器站在顾承渊身边，他的西装被扯得皱巴巴的，额角有血痕。
针剂标签在镜头前晃了晃，“神经抑制剂”五个字像一把刀扎进了林小婉的眼里。
“把证据交出来，我就放了他。”许梦瑶的声音甜得发黏，“不然……”
林小婉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她盯着通风管道的缝隙，突然扯下耳后藏着的微型摄像机——在警报声中，金属碰撞的轻微声响被完美地掩盖了。
“许小姐。”她对着空气笑着说，“你猜我刚才把什么塞进通风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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