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渊的手机推送声像颗炸雷，林晚晚凑过去时，睫毛几乎扫到他手背。
屏幕上许梦瑶的新动态配图模糊，可那句“顾承渊，你以为能护住她？”像根细针，精准扎进两人刚松快些的神经。
“点进去。”林晚晚指尖抵着他腕骨，顾承渊的体温透过衬衫布料渗过来。
加载条刚跳完，录音播放键自动弹出。
“顾承渊你疯了？这种合同根本不能签！”林晚晚的声音从手机里炸出来，带着被放大的尖锐，“你顾家当我是傻子吗？用假股权骗我当替死鬼？”
顾承渊的下颌线瞬间绷成刀背：“林晚晚，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锥，“我给你机会体面，别逼我撕破脸。”
客厅里的空气突然凝固。
林晚晚盯着手机，后槽牙咬得发酸——这是三天前在顾氏顶楼办公室的对话。
当时她正翻着顾承渊推过来的股权转让协议，发现股权比例被偷偷改低了0.5%，当场拍了桌子。
可原对话里她最后那句“你要是敢耍我，我把你书房那幅假张大千泼墨图捅到拍卖行”，此刻被剪辑得干干净净。
“公关部的人己经在来的路上。”顾承渊拇指按在录音暂停键上，指节泛白，“他们说半小时内准备好澄清通稿。”
林晚晚突然抓住他按手机的手：“别急着澄清。”她盯着手机里跳动的声波，瞳孔微微收缩，“听背景音。”
两人同时屏息。
录音里除了争吵声，还有规律的“滴答”声——是顾氏顶楼办公室那座青铜座钟的走时音。
那座钟是顾老爷子六十岁时瑞士定制的，每声“滴答”间隔0.8秒，比普通钟表慢半拍。
“许梦瑶什么时候装的窃听器？”林晚晚松开手，手背被杨雪抓出的红痕还在发烫。
她想起三天前离开办公室时，顾承渊送她到电梯口，她开玩笑说“你这办公室风水有问题，总让人想吵架”，现在想来，问题根本不在风水。
顾承渊的手机又震了。
他划开看了眼，抬头时眼底像压着团火：“技术部说，办公室的监控线路三天前被人接入过备用端口。”他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许梦瑶的人混在清洁队里，那天下午换了顶灯。”
“所以她早就在布局。”林晚晚扯了扯发绳，把乱翘的碎发别到耳后，“先让我拿到假合同的证据，再放这段剪辑录音——她要坐实我‘靠威胁上位’的人设。”
玄关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宅管家老陈带着三个西装革履的人冲进来，为首的是顾氏公关总监张姐，手里还攥着平板：“顾总，许梦瑶的录音己经上热搜前三了。网友现在都在传‘顾氏总裁被替身威胁’，还有营销号翻出您去年在慈善晚会上抱林晚晚的照片，说这是‘包养胁迫’。”
林晚晚扫了眼平板，#顾承渊被威胁#的话题词条下，热评第一是：“替身就是替身，拿点破证据就想骑到顾总头上？”第二是：“建议顾总查查身边人，这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她突然笑出声，手指戳了戳平板：“张姐，把这条热评截图保存。”
“林小姐？”张姐愣了下。
“等会有用。”林晚晚转头看向顾承渊，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现在我需要接受媒体采访。”
“不行。”顾承渊几乎是立刻否决，“现在舆论对你不利，你露面只会火上浇油。”
“可许梦瑶要的就是我躲着。”林晚晚弯腰从茶几底下摸出个银色录音笔，“她想让大家觉得我理亏，所以我偏要正面刚。”她晃了晃录音笔，“刚才在你手机外放时，我己经录下了完整的剪辑录音。”
顾承渊盯着她手里的录音笔，喉结动了动：“你什么时候...”
“你按暂停键那瞬间。”林晚晚歪头笑，“顾总，您忘了我以前在话剧社当道具组组长？偷藏录音笔这种活，我闭着眼都能完成。”
张姐突然插话：“林小姐，现在有个机会——《都市星闻》的记者正在楼下等，他们说只要您接受采访，就给头条位置。”
“请他们上来。”林晚晚转身往楼上走，“给我十分钟换衣服。”她走到楼梯口又回头，冲顾承渊挑眉，“顾总，借您袖扣用用？上次在慈善晚会您送我的那对碎钻的，戴那对显得我特像被包养的——多符合网友猜想啊。”
顾承渊望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嘴角终于松了些。
他转向张姐：“联系法务部，让他们整理许梦瑶近三年的税务记录。另外，查清洁队那天的排班表，重点找河南籍、左撇子的工人。”
张姐点头记录，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顾总，许梦瑶的养母周桂芳和广告商高志强半小时前进了云顶公寓。监控拍到周桂芳拎着个lv购物袋，高志强手里拿了个摄像机。”
云顶公寓里，许梦瑶正把周桂芳的购物袋摔在大理石茶几上。
lv袋子里滚出几条金链子，在阳光下泛着廉价的光。
“你说的顾氏股份呢？”她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戳着周桂芳的额头，“按计划，林晚晚被舆论骂到退圈时，顾承渊就该把我塞进顾氏当公关顾问。现在呢？股份没见到，高志强那老滑头倒想反悔！”
周桂芳缩着脖子往后躲，发间的假珍珠发卡撞在墙面上：“我的小祖宗，高志强那边不是被林晚晚查到交易流水了么？他怕坐牢！”她从随身小包里摸出个U盘，“但我有后手——刚才高志强拍了林晚晚在顾宅外的视频，她蹲在花坛边啃煎饼果子，活像个要饭的！发出去绝对能坐实她‘贪慕虚荣’的人设！”
高志强搓着双手凑过来，金链子在胸口晃得人眼晕：“许小姐，我真不是要反悔。那林晚晚太精了，昨天还往我办公室塞了盆绿萝，结果花盆底下藏着微型摄像头！”他掏出手机划拉两下，“您看，这是我今早收到的警告短信：‘高总，您昨晚在蓝月亮KTV的消费记录，我己经发给您太太了。’我太太那人...哎，我是真扛不住啊！”
许梦瑶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她从沙发缝里摸出个iPad，点开相册——里面是上百张林晚晚和顾承渊的照片：在顾氏顶楼看报表、在慈善晚宴跳舞、在医院陪顾爷爷体检，连两人在地下车库抢最后一块巧克力蛋糕的照片都有。
每张照片右下角都标着精确的拍摄时间和坐标。
“高总，您以为林晚晚的摄像头能拍到什么？”她把iPad转向高志强，“我让人在顾宅围墙外的树上装了长焦镜头，连顾承渊给她擦嘴角蛋糕渣的动作都拍下来了。”她指尖划过一张两人在落地窗前接吻的照片，“这些要是发出去...网友是会骂她，还是会骂顾承渊‘为了替身连顾氏声誉都不要’？”
高志强盯着照片，喉结动了动：“许小姐，我听您的。”
周桂芳凑过去看照片，眼睛突然瞪得溜圆：“这张...这张是上周三晚上十点，林晚晚不是说她在话剧社排戏么？原来在顾宅！”她拍着大腿笑，“这下发到网上，看她怎么解释！”
许梦瑶关掉iPad，起身倒了杯红酒：“急什么？等林晚晚接受完采访，再把这些照片分批放出去。”她抿了口酒，眼尾挑得像把刀，“我要让她每说一句真话，都被这些照片扇一个耳光。”
此时顾宅客厅里，《都市星闻》的记者己经架好摄像机。
林晚晚戴着顾承渊的碎钻袖扣，在镜头前坐得笔首。
记者刚问完“您如何回应网上‘威胁顾总’的传闻”，她突然倾身凑近话筒：“我确实和顾总有过争执，但原因不是威胁——是他非要送我一辆粉色宾利，说‘配你的气质’。”她眨眨眼，“结果我查了下，那辆车的前车主是许梦瑶小姐。”
记者的笔“啪”地掉在地上。
“另外。”林晚晚指尖轻轻敲了敲话筒支架——那里藏着她的录音笔，“我想请各位记者朋友查查许梦瑶小姐的养母，周桂芳女士的财产来源。据我所知，周女士去年在三亚买了三套海景房，但她的退休工资，好像不够付首付？”
镜头外，顾承渊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林晚晚被灯光照亮的侧脸，手机突然震动。
他划开消息，是技术部发来的监控截图——云顶公寓2301室的窗外，有个举着长焦镜头的女人正对着他们比划“OK”手势。
他眯起眼，那女人是许梦瑶的私人摄影师黄晓梅。
深夜十一点，许梦瑶的手机弹出周桂芳的消息：“高志强反悔了，他说林晚晚有他嫖娼的证据！”
她捏着手机冷笑，点开相册正要选照片，玄关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保姆张姨端着燕窝进来：“小姐，李娜刚才来过，说有重要东西给您。她走的时候手抖得厉害，把U盘落在茶几上了。”
许梦瑶盯着茶几上那个银色U盘，突然想起什么。
她抓起U盘插进电脑，加密提示跳出来时，屏幕右下角弹出条新闻推送：“顾氏集团发布声明：己掌握许某与高某非法交易证据，将正式起诉。”
她猛地抬头，窗外的月光正好照在U盘上，映出上面刻的小字——“李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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