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婉刚把豆浆杯扔进垃圾桶，手机在包里震得几乎要蹦出来。
她掏出手机时，屏幕己经被未读消息刷屏——微信、短信、推送通知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最上面一条是顾承渊发来的：“先别刷微博。”
但她的拇指还是不受控制地滑开了微博。
首页热搜第一挂着猩红的“爆”字：#顾氏少夫人竟是替身#，配图是她和真正的豪门千金苏若雪的对比照，连小时候扎羊角辫的照片都被扒了出来，评论区像烧开的火锅：“这相似度99%吧？顾总不会是恋旧癖？”“替身文学照进现实？顾氏这是把婚姻当商战工具使？”
楼道里的声控灯“啪”地灭了，林小婉摸着黑往家走，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脸色发白。
她刚推开门，管家老陈的电话就打进来：“林小姐，老宅那边乱成一锅粥了！陆特助不知道从哪弄来您当年签的替身协议，现在家族群里都在传……老爷让您立刻过去。”
“陆铭？”林小婉咬了咬后槽牙。
那男人上周在董事会上被她当众拆穿做假账，当时捏着钢笔的手都在抖，没想到这么快就搞起了报复。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从抽屉里摸出支口红——深酒红色，涂在唇上像淬了毒的玫瑰。
“老陈，告诉顾老爷子，我半小时后到。”
顾家老宅的雕花铁门大敞着，林小婉刚下车就听见里面传来摔杯子的脆响。
客厅里坐满了顾氏旁支的亲戚，顾天行端坐在主位，手里捏着份打印出来的协议，纸边被他捏出了褶皱：“林小婉，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她扫了眼协议上的签名——确实是她当年为了替苏家还债签的，墨迹都泛了黄。
“爷爷，这要从三年前苏家资金链断裂说起。”她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姿态闲适得像在喝下午茶，“苏若雪小姐当时被绑架，绑匪要求苏家拿顾氏的合作案做交换。苏家怕影响顾苏两家的百年交情，又不敢惊动警方……”
“所以让你这个冒牌货顶上去？”顾天行的二儿媳冷笑，“我们顾家是慈善机构吗？替人养媳妇？”
“二婶这话说的。”林小婉托着下巴笑，“要不是我顶着苏若雪的身份和顾氏谈合作，苏家早就把顾氏的核心技术图纸当赎金交出去了。您现在戴的那串翡翠项链，是不是上周苏夫人送的？”她指了指对方脖子上绿莹莹的链子，“人家可在酒会上说，多亏当年顾苏合作顺利，才有现在的交情呢。”
客厅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
顾天行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你是说，这替身是苏家求着你当的？”
“不然呢？”林小婉从包里摸出个U盘，“这里面有当年苏家管家的证词录音，还有绑匪的通话记录。爷爷要是不信，大可以让顾氏法务部查——哦对了，顾总昨天刚让人把法务部的章锁进保险柜了。”她瞥了眼坐在角落的顾承渊，对方正垂眸转着钢笔，唇角却勾了勾。
“荒谬！”顾天行拍桌而起，“不管怎样，你欺骗顾家的事实摆在眼前！去把她的东西收拾了，今天就——”
“等一下。”顾承渊的声音像块压在沸水里的冷铁，瞬间镇住了全场。
他站起身，西装裤线笔挺得能裁纸，“如果她离开，我会一起走。”
空气里“嗡”地一声，像有蜜蜂撞进了玻璃罐。
顾天行的脸涨得通红：“你说什么？”
“顾氏是爷爷一手打下来的江山，我感激。”顾承渊走到林小婉身边，垂眸看她时眼神软得像化了的巧克力，“但我顾承渊的婚姻，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林小婉仰头看他，喉结在他锁骨上方滚动。
她想起昨天早上他递豆浆时，指节还沾着便利店的冷霜，现在却为她挡了整个顾家的刀。
她没说话，只是把发烫的指尖藏进掌心——有些温度，急不得。
下午三点，林小婉的微博准时跳出条新视频。
她坐在顾氏顶楼的落地窗前，背后是整座城市的玻璃幕墙，像撒了把碎钻：“大家好，我是林小婉。关于替身的事，我想先道个歉——隐瞒身份是我的错，但我不是为了嫁入豪门。”
镜头外有人举着手机拍，弹幕瞬间被“姐姐好美”“听她说”刷满。
“三年前苏家遇到危机，我签了保密协议。现在苏若雪小姐己经安全，我也该把真相说出来了。”她顿了顿，眼尾微微发红，“其实当替身的日子不好过，我要学苏小姐的笔迹、她喜欢的玫瑰品种、甚至她被猫抓了会说‘哎哟小祖宗’……”
评论区突然歪了楼：“原来顾总送的蓝玫瑰是苏小姐喜欢的？那现在顾总送的应该是林小姐喜欢的？”“救命突然磕到了是怎么回事？”“姐姐好惨但我好爱这种逆袭剧本”
顾承渊站在监控室里，看着实时数据——转发量半小时破百万，热搜第二己经变成#林晚晚反向安利#。
他摸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把上次她在花市多看两眼的向日葵，包十束送到顶楼。”
晚宴时顾家老宅的气氛微妙得像加了糖的中药。
顾天行阴着脸喝了三碗汤，终于在甜点端上来时开口：“承渊，跟我来书房。”
林小婉捧着杨枝甘露慢慢吸，听着楼梯传来的脚步声。
首到玄关的落地钟敲了九下，顾承渊才下来，西装领口松了两颗纽扣，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她递过去块毛巾，他接过去擦手时，指尖轻轻蹭过她的掌心。
“爷爷让我签婚前协议。”他扯了扯领带，“限制你的社交、财产权，还有……”
“还有如果离婚，我要赔顾氏三个亿？”林小婉从包里摸出份文件，正是顾天行刚让人送来的，“我猜的。”
顾承渊的瞳孔缩了缩：“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过类似的。”她把文件推回去，指甲在“违约金”那栏划出道白痕，“三年前苏家让我签替身协议时，也写着‘泄露秘密赔三千万’。后来我替他们谈下顾氏的合作，赚了三十亿。”她抬眼笑，眼里有星星在跳，“顾总，你说这三亿，我能赚回来吗？”
顾承渊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烧进血管。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得像耳语：“林小婉，你总把自己当灭火器。”
“不然呢？”她歪头，“从小到大，我家破产要我扛，苏家危机要我扛，现在顾氏的舆论危机还是我扛……”她抽回手，用勺子搅了搅杨枝甘露里的西米，“不过现在多了个你，好像也没那么累了。”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顾承渊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他看了眼消息，突然笑出声：“苏若雪发微博了，说‘当年多亏小林姐帮忙，现在我要给小林姐的新品牌当代言人’。”
林小婉凑过去看，评论区己经炸成烟花：“原来这是双向救赎！”“顾总还不赶紧求婚？”“林晚晚我宣布你是我的互联网嘴替”
“看来舆论战打赢了。”她伸了个懒腰，发梢扫过他的下巴，“不过顾老爷子那关……”
“他让我明天陪他下围棋。”顾承渊把她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爷爷说，要教我‘以退为进’。”
林小婉突然想起早上那杯甜津津的豆浆。
有些糖，藏在生活的褶皱里，要慢慢嚼才能尝出甜味。
她刚要说话，顾承渊的手机又亮了——是顾天行发来的消息：“别得意太早，新的协议我加了附加条款：每月必须回老宅吃饭西次。”
她“噗嗤”笑出声，抓起桌上的马卡龙塞进他嘴里：“顾总，看来我们的苦恋，才刚过半呢。”
夜色渐深，顾家老宅的落地灯还亮着。
林小婉翻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写：“今日成就：1. 替身身份曝光 2. 顾承渊公开护妻 3. 收获苏若雪友情 4. 顾老爷子宣战（划掉）约饭。”她盯着最后一条，又加了句：“顾承渊的豆浆，比昨天的甜。”
窗外起了风，吹得窗台上的向日葵沙沙响。
有些故事，才刚翻到精彩的那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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