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暮色被硝烟染成诡异的紫褐色,残阳如血,将战场上堆积的尸体拖出长长的阴影。林丹汗的九万铁骑及时到来,金色狼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旗杆顶端的狼首图腾仿佛活物般龇牙咧嘴,让人心生寒意。巴特尔望着援军扬起的漫天尘雾,干裂的嘴唇扯出一抹狞笑,蛇矛狠狠劈断一名鄂尔多斯骑兵的长枪,嘶吼道:“大汗的铁骑到了,给我杀!” 原本濒临溃败的察哈尔先锋军如同注入魔血,挥舞着染血的弯刀,再次恶狠狠地扑向联军防线。
卢象升站在临时搭建的土台上,手中的千里眼微微发颤。他看着地平线上如潮水般涌来的黑色铁骑,喉结滚动了一下。五万大明精锐与十万右翼蒙古铁骑,此刻在他眼中既是希望,也是沉甸甸的责任。“传令下去!” 他猛地转身,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宣府边军主力向前推进三百步,组成三道火铳防线!右翼蒙古各部中军主力全部压上!虎蹲炮校准射程,准备第二轮齐射!”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鄂尔多斯部大将博尔忽的镀金战斧己经卷成废铁,他随手将其甩向一名察哈尔骑兵,又迅速抽出腰间镶嵌着松石的短刀。这位皮肤黝黑的蒙古汉子浑身浴血,皮甲下渗出的鲜血在马鞍上凝结成块,却依然瞪着通红的眼睛,挥舞短刀嘶吼:“鄂尔多斯的儿郎们!我们的祖先在长生天注视着!今日就算化作草原上的枯骨,也不能让察哈尔人踏过这片土地!” 他的吼声如闷雷,激起麾下骑兵最后的血性,一万鄂尔多斯骑兵组成楔形阵,迎着察哈尔铁骑的洪流冲去。
侯世禄的宣府边军不愧是大明北疆的精锐。随着一声令下,三万边军如臂使指,迅速变换阵型。最前方的盾牌手高举铁盾,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中间的火铳手半蹲在地,将火绳凑近药池,眼神专注而冷峻;后方的虎蹲炮炮手们紧张地调整着炮口角度,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发烫的炮管上,瞬间蒸发成一缕白烟。
第一轮炮击率先撕开战场的宁静。三十六门虎蹲炮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烟,如流星般划过天际,重重砸入察哈尔骑兵阵中。爆炸声此起彼伏,血肉横飞间,战马的悲鸣与士兵的惨叫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惨烈的战争交响曲。然而,察哈尔骑兵不愧是草原上的骄子,在短暂的混乱后,他们迅速分散,利用精湛的骑术躲避炮火,分成数十个小队,如黑色的毒蛇般从各个方向扑向联军防线。
这波试探性攻击过后,战场陷入短暂的沉寂。卢象升眉头紧皱,深知林丹汗这是在试探联军虚实。果然,片刻后,远处传来整齐的号角声,只见察哈尔军阵中缓缓分出两万骑兵,呈雁形阵压了上来。
“报!” 一名浑身是血的传令兵跌跌撞撞地冲到卢象升面前,脸上的血迹混着尘土,几乎看不清面容,“右翼喀喇沁部防线告急,敌军攻势猛烈!” 卢象升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立刻在沙盘上推演局势,随后快速下达指令:“传我将令,阿勒坦台吉率土默特部后军支援喀喇沁,务必从敌军侧后方突袭,分散其兵力!令侯世禄抽调两千精锐骑兵,命其子侯拱极率领迂回至左翼,随时准备包抄!”
侯世禄接到命令时,正挥舞大刀砍翻一名察哈尔骑兵。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看向不远处的儿子。侯拱极身披玄铁锁子甲,腰间悬挂着家传的螭纹剑,此刻正带领一队骑兵往来拼杀。“极儿!” 侯世禄大喊一声,将令旗奋力抛去,“率两千骑兵迂回左翼,务必打乱敌军阵脚!”
侯拱极接住令旗,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他高举长枪,大声呼喝:“宣府儿郎们,随我杀!” 两千精锐骑兵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战场左翼疾驰而去。他们利用草原上起伏的地形,时而隐入洼地,时而跃上山坡,巧妙避开敌军侦查,如同一柄隐秘的利刃,首插察哈尔军侧翼。
卢象升紧握指挥旗,目光如炬地盯着战场。他不断根据前线传回的战报调整部署,传令兵们骑着快马,如穿梭在硝烟中的信使,将他的命令传递到各个战场角落。此时的喀喇沁部防线,苏布地正带领勇士们殊死抵抗。敌军的攻击愈发猛烈,但始终不见林丹汗和怯薛军的身影。
随着时间推移,察哈尔军的攻势逐渐增强,又有三万骑兵投入战斗,正面战场压力陡增。巴特尔的蛇矛在阵中肆意挥舞,博尔忽的短刀也在连续拼杀中崩了口。他随手捡起一名阵亡士兵的长枪,怒吼着刺入一名察哈尔骑兵的胸膛。卢象升密切关注着这里的战况,立即下令虎蹲炮向巴特尔所在区域集中轰击,打乱敌军的进攻节奏。
侯世禄率领的宣府边军在正面抵挡着察哈尔主力的冲击。火铳手们的弹药逐渐见底,不得不与敌军展开白刃战。一名宣府老兵将最后一颗铅弹填入火铳,瞄准一名察哈尔骑兵扣动扳机,随后扔掉火铳,抽出腰刀,怒吼着冲入敌群。卢象升看到这一幕,眼眶微微发红,他高声喊道:“传令后勤,务必尽快将弹药送到前线!”
土默特部与阿勒坦台吉的援军在支援喀喇沁部的过程中,遭遇敌军顽强抵抗。阿勒坦台吉的战马被砍断马腿,他翻身落马,手中弯刀却依然舞得密不透风,护住周身要害。卢象升通过千里眼看到这惊险一幕,立刻派出一队精锐骑兵前去支援,成功将阿勒坦台吉救出重围。
此时,侯拱极率领的骑兵终于抵达左翼。他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入察哈尔军阵,长枪突刺,马刀挥舞,瞬间搅乱了敌军阵型。察哈尔骑兵没想到侧翼会突然遭袭,阵脚大乱。
然而,就在侯拱极得手的同时,草原深处突然响起一阵低沉而威严的号角声。这声音与之前的号角截然不同,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卢象升脸色骤变,他知道,林丹汗的总攻要来了。
只见草原尽头,上万铁骑如黑云压城般涌来,在金色狼旗的引领下,气势磅礴。林丹汗身披黄金战甲,手持镶嵌着红宝石的骨朵锤,亲自率领怯薛军,如同黑色浪潮中的尖兵,朝着联军防线冲来。他的眼神冰冷而狠厉,仿佛己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草原的暮色彻底被鲜血染成暗红,联军防线虽在苦苦支撑,却如同风中残烛。卢象升握紧染血的指挥旗,望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他的盔甲上沾满了鲜血和尘土,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如铁,扫视着麾下疲惫却依然坚守的士兵,大声吼道:“各部听令!结成龟甲阵,依托虎蹲炮继续抵抗!传令后勤,准备燃烧物,待敌军靠近,便以火攻阻敌!只要还有一人一马,就绝不能让敌军前进一步!” 他的吼声穿透硝烟,传向每一个浴血奋战的联军士兵。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十余万联军士兵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这场绝望的死战。而远处的林丹汗,正骑着高头大马,冷冷注视着这一切,他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即将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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