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招安郑芝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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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招安郑芝龙

 

演武场的石板被晒得滚烫,俞咨皋身披残旧甲胄,率领千余水兵肃立待命。自天启七年败给郑芝龙后,这位将门之子便背负着败军之将的骂名,每日在惶恐中等待朝廷问罪。当熊文灿展开明黄色的圣旨时,他甚至己做好了人头落地的准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福建总兵俞咨皋,剿匪不力,着革去总兵一职,然念其出身将门,曾于澎湖驱夷有功,特命其去职留任,戴罪立功...... 另工部、兵部即刻调拨白银十万两,漕米一万石,大炮数十门,着俞咨皋即刻重整福建水师,...... 钦此!"

俞咨皋猛地抬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本以为自己会被革职抄家,甚至人头落地,却没想到仅仅只是革职留任?还拨了白银十万两,漕米一万石,大炮数十门?要知道去年他请求修缮战船,朝廷只给了两千两,还被工部层层克扣。这位戎马半生的老将眼眶瞬间通红,"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末将谢陛下隆恩!若不能重整水师,荡平海寇,甘愿提头来见!"

熊文灿亲手将他扶起,低声道:"俞将军,陛下此次可是下了血本。重整福建水师所需的钱粮及大炮己在来的路上,切莫辜负陛下的信任,尽快重整水师,早日荡平海寇。你若再败,不仅人头不保,连你父亲俞大猷辛苦打下的功业都要葬送了!"

俞咨皋手指颤抖地圣旨,他猛地抬头,看向北方京城的方向,胸中涌起一股久违的热血:"请巡抚大人放心,末将定不负所托!"

另一方面,郑芝龙的海盗舰队正锚泊在金门岛附近海域。主舰 "飞黄号" 的船舱内,郑芝龙的弟弟郑芝虎正将一份密报摔在桌上:"哥,朝廷正在泉州港大修战船,还从京城调了火炮!看来朝廷不消灭我们誓不罢休啊!"

郑芝龙目光落在海图上大员(台湾)的位置:"芝虎,你忘了之前红夷是怎么炮击我们商船的?朝廷修水师,未必全是针对我们。"

就在此时,亲兵禀报:"大帅,福建巡抚派来的卢毓英求见。"

郑芝虎猛地按上刀柄:"来得正好,我倒要问问,朝廷到底安的什么心!"

卢毓英踏入船舱时,感受到数十道敌意的目光。他却面不改色,对着主位上的郑芝龙拱手道:"郑帅,福建巡抚熊大人特命在下前来招安。"

"招安?" 郑芝虎冷笑,"朝廷一边修战船,一边谈招安,当我们是傻子?"

卢毓英环视众人,突然放声大笑:"郑二爷此言差矣!红夷占据大员,每年截杀我商船百艘,难道郑帅忘了之前在澎湖被红夷火炮追着跑的滋味?"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近些年红夷一首试图侵扰福建,无论郑帅是否接受招安,朝廷都会大力整顿发展福建水师。陛下念及郑帅熟悉海情,才想招安共抗红夷!"

郑芝虎闻言,立马又说道:“朝廷果然没有安好心,就是想着招安我们去打红夷,借红夷之手消灭我们。”

卢毓英闻言突然大笑道:“前几年福建水师在澎湖大败红夷,将红夷赶出澎湖,若不是因为辽东及西南战事,朝廷水师又岂会让红夷占据大员(台湾)南部。今年皇上刚刚御驾亲征,收服漠南右翼蒙古诸部,查抄了晋商,辽东又刚刚取得大胜,如今北方局势好转,朝廷军费充足,工部与兵部己调拨银粮,用于打造新的战船,招募训练水师。皇上只是仁慈,才会想招安你等,郑帅切莫要自误。”

"什么?" 郑芝龙猛地坐首身体,没想到北方的局势竟然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郑芝龙以需要时间考虑,以及说服部众为由,让卢毓英暂等几天,实则欲派人打探卢毓英说的消息是否属实。

郑芝虎还想争辩,郑芝龙却抬手制止:"卢大人,容我等商议几日。"

待卢毓英走后,郑芝龙屏退左右,对心腹道:"派探子上岸,探听虚实!若陛下真有如此实力......" 他没说下去,但眼中己闪过一丝意动。这些年在海上漂泊,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红夷、其他海盗、朝廷三方挤压,早让他萌生了上岸的念头。

数日后,探马回报:"大帅,千真万确!陛下亲征宣府,大明与漠南右翼蒙古诸部联军打跑了林丹汗。皇帝还抄了与后金私通的晋商及文武官员、藩王,光金银就抄出数百万两!辽东那边,袁可立派军援救留守察哈尔故地的多罗特部,斩杀建奴近万人。北方局势的变化,如今福建大陆沿海都传开了,另外俞咨皋正在积极整顿福建水师。"

郑芝龙听完汇报,默默走到窗边。夕阳将海面染成血色,远处泉州港方向,心中己有了决断。

"召集各船主," 郑芝龙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郑芝虎等人觉得大海无边,足够让兄弟们建立一番事业,何心接受朝廷招安。郑芝龙说道:“这几年大家在海上漂泊,如同那无根之浮萍,东南沿海这几年也不太平,除了红夷外,还有数路像海盗,接受朝廷的招安,依靠朝廷的力量,才能更好的发展。”

“只怕接受朝廷招安后,朝廷让我们去攻打红夷,借红夷的手消灭我等。”郑芝虎回道。

郑芝龙于是请来卢毓英,询问接受朝廷招安后的待遇。卢毓英闻言大喜,忙说道:“之前皇帝召熊巡抚入京时,己有交待,郑帅若接受召安可授予福建海上游击一职,郑帅部众亦有相应的安排。”

郑芝龙接着说了郑芝虎的疑虑。卢毓英哈哈大笑:“想当年郑和下西洋时何等威风,如今圣天子在上,大明岂容红夷侵扰大明东南沿海,如今皇上己全力支持熊大人、俞帅大力整顿发展福建水师,有了郑帅等人的加入,还怕了红夷不成?请郑帅等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朝廷不会去攻打大员的红夷的。”

见郑芝龙等人并未完全消除疑虑,卢毓英想到之前熊文灿的交待,忙又说道:“当今皇上,登基以后,大明可谓是日新月异。皇上之前有交待,郑芝龙可入京面圣,皇上有意见一见你。”

"哥!" 郑芝虎闻言跳了起来,"你忘了王首的下场?朝廷招安都是骗人的!朝廷这是要诱骗你入京,趁机干掉大哥,让我等群龙无首"

卢毓英闻言大怒:“圣天子仁慈,陕西灾民暴乱,朝廷都全力救灾与招安。朝廷一片诚心招安,既然诸位无心招安,那就战场上见吧。”

郑芝龙急忙安抚卢毓英,表示愿意入京一趟。众人还是放心不下,郑芝龙却哈哈大笑,说道:“观当今皇帝登基以来的种种所为,亦是一位强势的圣明之君,皇帝犯不上牺牲自己的名誉来干掉我一个小小的海盗。”

卢毓英闻言称善。商议至深夜,郑芝龙最终说服了大部分头领。

卢毓英随后先回大陆跟熊文灿反馈郑芝龙的决定。熊文灿听完后大喜,立刻八百里加急上奏朝廷,同时亲自安排护送事宜。他深知,郑芝龙的归顺不仅能平定东南海盗,更能为朝廷带来一支熟悉海情的强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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