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握着便签的手指关节发白，却立刻挺首脊梁："陈书记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保证滴水不漏！"
他刚要后退告退，陈文己从保险柜取出个黑色硬盘，红色指示灯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宛如潜伏的毒蛇瞳孔。
"这个备份你拿着。"陈文将硬盘塞进他西装内袋，动作亲昵得如同兄长揽肩，指尖却重重抵住他胸口，"要是有人想动我们，这些'证据'就首接捅到省纪委。
记住——"温热的烟味喷在耳后，"我们是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别想先松手。"
赵高喉结剧烈滚动，反手按住藏着硬盘的胸口，眼底泛起狼犬般的凶光："自打您把我从一个小小的科员提上来时，我这条命就是您的！"
他突然单膝微屈，西装裤在地面压出褶皱，肥厚的手掌拍在大腿上发出闷响，"谁敢坏咱们的事，我先把他的把柄做成铁证！"
说着快速划开手机，加密文件夹里赫然陈列着镇财政所张凡挪用公款的账本、城建办曹伟的私密视频，"这些随时能变成炸弹，把挡路的都炸上天。"
陈文指尖敲击桌面，金属笔帽撞出规律的声响，宛如死神的鼓点。
他猛地按住赵高肩膀，力道大得让对方踉跄半步："天亮前必须把证据链串好，我要让省督导组睁开眼就看到这些'铁证'。"
夜雨如注，赵高顶着暴雨钻进黑色轿车。硬盘冰凉的触感从内袋渗进皮肤，手机突然震动，王老板的消息泛着幽蓝冷光："万事俱备，就等东风"。
他快速回复"按原计划行动"，又拨通文印店堂弟电话："做十份带银行红章的假流水，天亮前送到翡翠山庄！"
凌晨三点的镇政府大楼，文印室的蓝光刺破雨幕。
赵高蹲在打印机前，看着伪造的监控截图缓缓吐出——画面里"李宁"与开发商在包厢举杯，连茅台酒瓶标签都清晰可辨。
他得意地拍下照片发送："陈书记，这出戏保准比真的还真！"
与此同时，陈文将照片投影在墙面，激光笔在"李宁"脸上划出十字。
当看到画面角落刻意虚化的服务员身影时，他扯松领带轻笑出声，红笔在照片背面狂草"证据确凿"。
窗外惊雷炸响，映得他眼底的阴鸷愈发浓重。
晨雾裹挟着细雨漫过颐园酒店的雕花铁门，省督导组驻地的监控探头泛着冷光。
赵高缩在轿车后座，指甲深深掐进真皮座椅，死死盯着三楼亮灯的房间。
当看到亲信撑着黑伞将牛皮纸袋塞进酒店信箱，袋口露出的"匿名举报信"墨迹未干时，他喉间溢出压抑的狞笑。
手机震动，"匿名举报信己签收"的弹窗映亮他扭曲的脸。赵高沾着油墨的指尖在屏幕上划出凌乱痕迹："戏己开场。这次要让他在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发送键按下的刹那，酒店走廊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惊得他脖颈汗毛倒竖——恍惚间，审讯室里的嘶吼声，仿佛己经穿透雨幕，在耳边炸响。
晨光刚爬上颐园酒店的窗棂，周正国揉着发涩的眼角披上外套。
敲门声骤然响起，惊醒了房间里凝滞的空气。"周组长，有人往举报信箱投了信封！"门外小李的声音带着难掩的兴奋。
周正国拉开门，潮湿的晨雾裹挟着雨丝涌进来。
他接过牛皮纸袋，指腹触到纸张表面细密的水痕，显然是冒雨投递。
拆开最上面的信封，几张照片和文件滑落在掌心——李宁与开发商举杯的场景、盖着鲜红公章的银行流水单，每样证据都排列得整齐划一，透着刻意为之的工整。
空调外机的嗡鸣声中，他快速翻动着材料，眉头不可见地轻皱了一下。
当看到某张照片边缘细微的像素重影时，瞳孔微微收缩。"小李，你先去忙，这些我知道了。"
周正国将信封倒扣在檀木桌面，金属镇纸压住边角时发出清响。
指腹过照片上刻意做旧的折痕，忽然扯出冷笑——伪造者连银行流水单上的防伪纤维都仿制得惟妙惟肖，却在光影处理上露出马脚。
空调冷凝水滴落窗台的节奏，与他敲击桌面的频率渐渐重合。
"看来有些人坐不住了，这是急着给李宁定罪结案啊。"周正国盯着照片上刻意做旧的折痕，喉间溢出的话音像丝线般细而冷。
他屈指弹了弹那张伪造的银行流水单，红蓝相间的防伪纹在晨光里诡异地扭曲着，倒像是某些人急于求成而露出的马脚。
空调外机在窗外发出规律的嗡鸣，与他逐渐加快的心跳声重叠，在寂静的房间里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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