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喉结滚动，手中的筷子"当啷"一声撞在碗沿。
窗外的月光透过斑驳树影洒进来，在王刚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那张向来和蔼的面容此刻竟显得有些陌生。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半天才挤出一句："王哥，那...那我该怎么办？"
王刚的食指无意识地着杯壁，青瓷表面沁出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茶水表面浮沉着的茶叶在涟漪中时隐时现，恰似此刻摇摆不定的困局。
"两条路。"他垂眸望着氤氲热气，声音压得极轻，"要么现在去找王超，以经验不足为由推掉；要么把每一步都走得滴水不漏——不过，"他突然抬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就怕有人等的就是你临阵退缩。"
窗外的夜风突然灌进饭馆，吹得墙面上的菜单哗啦作响。
秦明盯着杯里打旋的茶叶，深褐色茶汤泛起的细密涟漪，像极了自己此刻翻涌的思绪。
他后颈渗出的冷汗浸透衬衫领口，白天会议上众人热烈讨论的场景突然变得虚幻——原来从接手任务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己置身棋局中央。
"我选第二条。"秦明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王刚仰头大笑，震得桌上酒盏轻颤："好小子！就不怕这烫手山芋砸手里？"他斜睨的眼神里，试探与欣赏交织。
"怕什么！"秦明挺首脊背，眸中燃起灼灼火光，"只要对得起良心，出了事我也认！"这声铿锵回应带着年轻人的孤勇，却让王刚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双锐利的眼睛将他的神色细细打量，良久，一记重拍落在肩头："好一个问心无愧！放心去干，出不了事。"王刚收回手，将酒盏一饮而尽，眼底欣慰一闪而过，"但巡山时，务必多长个心眼。"
月光在秦明脸上切割出明暗纹路，王刚起身整理衣襟："时间不早了，回去准备吧。"
刚回到住处，秦明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秦明点开马平镇防火工作群，王超的消息赫然显示："明早六点集合，开始第一轮巡查。"
秦明点开马平镇防火工作群，王超的消息赫然显示："明早六点集合，开始第一轮巡查。
"消息刚弹出，群里便接连跳出回复，"收到！""明白！"的字样刷满屏幕，夹杂着几个斗志昂扬的表情包。
秦明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无意识地着下巴，王刚那句"多长个心眼"在耳畔回响。
次日清晨，薄雾未散，二十余人的巡查队伍己在山脚下集结。
秦明挨个核对人员名单，目光扫过综治队员们略显疲惫的面孔，以及几个临聘人员漫不经心的神态，心里莫名发沉。
队伍沿着蜿蜒的山路行进，碎叶在脚下发出沙沙声响，不知是谁随口说了句"这天气闷热得很，怕是要出事"，惹来几声应和的叹息。
行至半山腰时，秦明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
他心头一紧，顺着风向望去，只见远处山坳腾起缕缕黑烟。
"不好！起火了！"他大喊一声，带队朝着火源狂奔。
然而等他们赶到时，火势己借着风势呈燎原之势，火舌贪婪地吞噬着干枯的草木，热浪裹挟着灰烬扑面而来。
"快通知消防！其他人分散灭火！"秦明扯着嗓子指挥，抄起树枝扑打火苗。可火势实在太猛，浓烟遮蔽了视线，灼热的气浪将人掀翻在地。
他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西周的火焰如同恶魔的巨爪将他紧紧包围。恍惚间，他看见王超和王刚的脸在火光中若隐若现，耳边响起杂乱的呼喊声，随后便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叮铃铃——"刺耳的闹铃声骤然响起。秦明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颤抖着伸手摸向脸颊，触感冰凉，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还好是一场梦，不过太真实了。"他喃喃自语，目光落在床头未合上的笔记本上，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巡山计划，墨迹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光。
秦明用冷水洗了把脸，镜中人眼底还残留着未褪尽的恐惧，掌心却己重新攥紧。
马平镇政府大院里，晨光透过香樟树的枝叶洒下斑驳光影。
巡山的同事们陆续到齐，王超倚在门廊下吞云吐雾，烟头红光在他镜片上晃出诡异的弧度："小秦，今天就看你的了。"
秦明笑着应下，余光却瞥见对方袖口沾着的暗褐色痕迹，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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