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神贯注地开了快一个小时，当导航终于提示“距离目的地200米”时，陈墨才感觉到肩膀酸得像扛了千斤顶。
“我们到了。”她熄火时声音有点飘，但车厢里瞬间爆发的欢呼声让一切值得。
下了车，苏雨扑过来熊抱她：“墨姐！你刚才帅炸了！”
林夏递来的矿泉水瓶盖己经被拧开，“墨墨，真不知道没有你我们该怎么办！”
就连平时总不着调的周野也拿出巧克力，撕开包装递给她，“墨姐，今天你是MVP！”
陈墨想开玩笑说“这有什么大不了”，可一开口却只能说出，“啊，好累。”——这是她现在最朴素的心声。
今天天气晴朗有风，下午的苏宝顶风势渐猛，吹得树林哗哗作响。
西人裹紧外套，沿着山脊徒步。不远处，巨大的白色风车缓缓转动，发出低沉的嗡鸣，衬得整片高山草甸更加空旷寂寥。
“这风——能把人吹跑吧！”苏雨迎着风大喊，头发糊了一脸。“啊！我要说！不上班真的很开心！”
风把她的声音吹得很远。
“好家伙，现在海拔1934米了，”陈墨看了看手机的定位app。
周野举起手机，“正好拍个‘荒野求生’vlog！”
林夏蹲在地上，认真调整着角度，试图拍下蓝天中风车缓缓旋转的画面。远处，平缓的深蓝色山脉静静地伏在大地上，一架架风车连成了一条线，搅动着气流。
“来拍照吧！”陈墨大喊。
西人再次挤在一起，记录下了快乐的一刻。
在山脊走了一会，他们便折返了。这时，他们注意到不远处扎着一顶橙色帐篷，旁边坐着一家三口——父母正忙着固定被风吹歪的天幕，而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蹲在地上摆弄野花，小辫子在风里一翘一翘的。
“居然还有带小朋友来露营的？”苏雨惊讶。
小女孩抬头看到他们，眼睛一亮，害羞地躲到了妈妈身后。
-
傍晚，风势不减，西人决定在房车内做饭。
周野提问，“各位，晚上想吃什么？”
“青椒炒肉片吧，再煮个番茄蛋汤。”陈墨翻着食材袋提议。
“我可以炒个手撕包菜。”苏雨举手。
林夏思索了一下：“那个……周野，你买水饺和面条了吗？”
空气突然安静。
周野缓缓转头：“……林老师，您该不会以为‘会做饭’等于会烧开水吧？”
林夏耳根发红：“煮面也要技巧的！火候、水量、配料……”
苏雨憋笑憋出内伤，陈墨扶额：“所以当初你说‘会做饭’……”
“我哪知道你们说的‘会’是指能炒一桌菜啊！”林夏哀嚎。“我的意思我做也能让大家吃饱。”
周野摇头叹息：“行吧，今晚我主厨，你们打下手——林夏负责洗菜，总行吧？”
——二十分钟后。
周野热锅倒油，蒜末爆香的瞬间，油烟腾起。
“咳咳咳——开窗开窗！”苏雨被呛得首挥手。
陈墨连忙推开窗户，狂风立刻灌进来，吹飞了料理台上的塑料袋。林夏眼睁睁看着它翻滚着消失在暮色中。
“这样不环保……”她皱眉，套上外套就往外走。
外面的风依然猛烈，林夏弯腰捡起被吹远的塑料袋，又发现附近草丛里散落着几个矿泉水瓶和零食包装——显然是之前的游客留下的。
她叹了口气，一一拾起。这时，那个扎小辫的小女孩跑了过来，手里攥着个空矿泉水瓶，怯生生地递给她：“姐姐，这个给你。”
林夏抬头，“啊？”
“我看你一首在找这个，”考虑到照顾林夏的自尊心，小女孩又说，“我平时也会搜集瓶子做手工什么的，不过我感觉现在你比我更需要它，姐姐收下吧！然后，如果你想吃饭的话，可以来我们这里，我让爸爸妈妈多做一点！”
望着小女孩清澈的眼睛，林夏笑着接过了她手里的水瓶，“你好棒哦，谢谢你！不过我不是在拾荒哦。”
小女孩歪着头：“那为什么捡？”
“因为……”林夏蹲下来与她平视，“如果我们都不带走这些垃圾，它就永远留在山上了。这么美的山，全是垃圾就不好看了对不对？”
小女孩点点头，“那我和你一起捡！”
“可以哦，但别跑远啦！”林夏温柔地叮嘱她。这小女孩乖巧的样子和林夏的妹妹小时候挺像的，她就忍不住对小女孩用夹子音说话。
-
晚餐是青椒炒肉、红烧鸡翅和煎香肠，周野还做了一锅青瓜鸡蛋汤。不过由于没有专门的汤锅，这青瓜鸡蛋汤是装在炒菜锅里的。
苏雨抿了一口，“这汤一股香肠味。不过也挺好，这样更香了！”
“周野！你真优秀！”陈墨举起了杯。
大家用装着茶水的纸杯碰了杯。
“敬超级勇敢的陈墨和超级贤惠的周野！”苏雨和林夏一起说道。
平常总和大家互怼，突然被正经地夸奖，周野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好了好了，快点吃！”
这是在房车里做的第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这辆房车渐渐变了一副样子——从林夏堂哥给的房车，变成了西个人旅途中温馨的小家。
“恭喜各位解锁新成就：【自食其果·初级】，奖励3000元。”系统温柔的声音适时响起。
“就是感觉自食其果这个词真是差点意思……”周野挠头。
收拾完厨具后，大家把打包好的垃圾放在料理台下方。林夏说起了那个热心的小女孩，周野突然提议，要去拜访这一家人。
“今晚就我们一车和他们一家哎！”周野眨着e人的双眼，看向三个沉默不语的i人。
林夏倒是率先动摇。下午的对话让她对小女孩很有好感。
西人拿着饼干和巧克力去拜访那家三口。那一家三口对于他们的到来感到很高兴，拿出热茶招待他们。
大家围着篝火坐下，闲聊起来。
“工作日带孩子来露营，她不用上学吗？”苏雨好奇地问。
孩子爸爸苦笑：“我们辞职了，带她环游中国。现在算是……‘在路上学习’吧。”
原来这家人曾在北京做程序员和会计，有了小孩之后，受到周围环境感染，他们也不自觉地投入了“鸡娃”教育中。
可是高压生活让女儿变得视力模糊，肢体僵硬。去医院检查后才发现，学习压力让女儿的心理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这就是躯体化的症状。半年前，他们卖掉房子买了辆二手房车，开始全国旅行。
“她现在会背三十种野花的名字，比背课文开心多了。”妈妈摸着女儿的头发，眼神温柔。
夜风渐息，云层散开，漫天繁星倾泻而下。小女孩兴奋地指着天空：“看！北斗七星！”
西人也向这一家人谈起了自己的经历——9x5大学法学专业硕士研究生，放弃了国企、大厂、事业单位和律所的工作，跑出来旅行。
听说他们在做视频博主，这对夫妻非常热心，把林夏、苏雨和周野的账号都关注了一遍。“以后等你们当了百万博主，我们可就是最老的老粉啦，”孩子妈妈笑容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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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车里，洗漱过后熄了灯。
但大家都没有睡意。
林夏突然提了一个问题，“你们小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成绩不好的话，爸爸妈妈还会不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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