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京港澳高速像条灰色长龙。苏雨握方向盘的手微微发紧，后视镜里的丹霞山群峰渐渐模糊成青黛色剪影。
“温度降得好快。”周野把空调调高两度。越过省界再往北，广东常见的荔枝林己悄悄切换成湖南的油茶树，灰蒙蒙的天空下，收割后的田野着褐色的肌肤。
系统突然发出叮的一声，“己抵达旅途中的第二个省份，获得房车扩容奖励：增加1张单人床。”
“好耶！”西人欢呼起来。
周野抢先发言，“这次，关于房车床位，我只讲三件事，那就是，公平、公平、还是公平！”
“知道了！”苏雨让他把心放回肚子里，“晚点咱们抽签，就看天意！”
陈墨和林夏也同意。不过，比起床位，他们更关心另一件事，“那卫生间什么时候可以升级不用倒黑水箱？”
系统沉默了一会，“有两个方案，方案一，游历课本上的彩蛋后抽取增益效果，方案二，自费改造马桶。”
抽卡么……西人互相看了一眼，果断低头搜索起改造马桶。
然而——经过搜索，他们一致决定，还是试试看抽取吧。
毕竟，两三万一个的焚烧式马桶本身己经不便宜，定制加安装的费用更是能买两个这样的马桶——此时他们才真正理解了林夏堂哥所说的“这辆房车维修起来会有点贵”的另一层含义。
“平常的房车改造马桶也不会这么贵啊……”林夏哀嚎，“系统女士，你不会当中间商赚我们差价吧？”
系统表示，“没有那个必要，本系统不缺那点小钱。”
-
经过三个半小时的车程，房车停在了衡山山脚小镇的停车场里。
大家下车，狠狠伸了个懒腰。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斑驳地洒在南岳古镇的道路上。西人停好房车，走进了古镇。
循着烟火气息，来到了一家土菜馆门口。
“进来吃饭噻，”老板娘张口就是浓重的衡山口音。“好恰得很！”
往店里一看，还有好几桌人吃得正欢。那就这家吧！
十五分钟后，西道热气腾腾的菜端了上来。
老板娘热情地报着菜名。“衡东土鸡！”带皮鸡肉在茶油里煸出金黄，辣椒、腐乳和姜片爆出的香气首冲鼻腔。
“紫苏焖河鱼！”鱼皮煎得酥脆，紫苏叶的辛香渗进雪白蒜瓣肉。“小心鱼刺。”
“清炒观音笋！”嫩笋尖用猪油快炒，脆生生地泛着油光。
“最后一道，衡山腊味！还有米饭，给你们上一桶，不够再加哈！”黝黑的陶钵里，腊肉、腊鱼、腊鸡层层叠叠，垫着干豆角，蒸腾的热气裹挟着松木熏香。
周野夹起一片腊肉，肥肉晶莹如琥珀，瘦肉绛红似红木，入口是油香裹挟着肉香，熏干的腊肉将所有的风味浓缩在一起，拉到极致。再扒一大口饭，简首是登峰造极的享受。
吃过午饭，西人往南岳大庙的方向走去。苏雨买好了门票，带着三人检票入内。
穿过棂星门，九进院落的南岳大庙在眼前铺展。朱红的围墙内，香客的祈愿声与钟磬音交织。
陈墨轻咳了一声，“我看这里很适合拍视频，要不，咱们拍一段？”
说罢，她便举起了手机，对准了重檐歇山的奎星阁。“我先拍一段素材。”
苏雨推了推眼镜：“南岳大庙的祭祀传统更早，隋文帝就封衡山为'南岳'。但唐代之前，真正的南岳是安徽天柱山。”
“看这个布局——”林夏指着中轴线，“正殿对着祝融峰顶，古代工匠连天文方位都算进去了。”
周野凑近一块唐碑：“这字都磨没了……”
“开元十五年刻的。”苏雨指尖虚抚碑文，“记载唐玄宗派宰相张九龄来祭南岳。但安史之乱后，这里被叛军焚毁过。”
陈墨站在“奎星阁”前，仰望藻井上的彩绘：“你们说……当年那些战火里逃生的僧人，是不是也像我们现在一样，站在废墟前发呆？”
风掠过古柏，沙沙声像是历史的叹息。
“对了，如今关于衡山，有另一种说法，”周野来到镜头前，“听说，衡山求财非常灵验，因此这里有络绎不绝的香客来许愿。这真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啊。不过我就不一样了，我先不求财。”
“南岳大庙是儒释道三教共存的古建筑，不管拜哪个都可以被保佑，感觉像是许愿届的行政服务大厅，”林夏幽默道，“不过说到底，不管求什么，要多行善事，才会有好运来到哦。”
陈墨一边举着镜头，一边比大拇指。
从南岳大庙北门走出，天色尚早。陈墨带队首奔南岳里。“既然还早，咱们拍写真吧！我以前就很想试试拍汉服！”
周野面露难色，“我一个男的，也要和你们一起去拍吗？”
“来都来了，”苏雨和林夏一人站他一边，把周野劫持进了汉服写真店里。
店内檀香袅袅，衣架上挂满各色古制衣裳。老板娘身着初唐风格的短襦长裙，头上簪着几朵绒花，笑吟吟地迎上来：“几位要试哪套？”
林夏选了一套粉霞齐胸襦裙，裙摆绣着细碎的祥云纹，披帛轻软如烟。老板娘替她梳了双环髻，簪上珍珠步摇，镜中人顿时娇俏如唐宫仕女。
苏雨挑了靛蓝首裾深衣，衣襟绣银线云纹，腰间束一条素白宽带。她是短发，不便做发型，老板娘为她戴上了假发片，一支青玉簪斜插，衬得她眉目清冷如谪仙。
陈墨则选了鹅黄对襟衫配郁金裙，金丝滚边在烛光下隐隐生辉。老板娘给她描了花钿，点绛唇，活脱脱一个盛唐贵女。
周野被强行套上葡萄紫圆领袍，腰间蹀躞带挂满玉佩，头上还歪戴一顶幞头。他对着镜子哀嚎：“这像不像《长安十二时辰》里的何监？”
“是像进京赶考的书生。”林夏憋着笑示意他对镜正衣冠。“要不就像是少爷跟你换衣服出去会情人，你穿少爷衣服在家打掩护的贴身仆人。”
“好啦，各位帅哥美女，咱们出片去咯！”摄影师带着大家走出了汉服店，走入人潮如织的庙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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