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云海翻涌如浪,在霞光的映照下,破碎的宫阙正经历着一场不可思议的重生。没有工匠劳作的喧嚣,也不见砖瓦堆砌的繁琐,只见地脉深处泛起莹莹微光,温润的玉石破土而出,如春笋般拔节生长。琉璃凝成枝桠,灵雾化作叶片,万千晶莹的构件相互缠绕,在空中勾勒出华美而奇幻的轮廓。不过片刻,一座由光华流转的晶簇构成的宫殿群便赫然耸立,宛如悬浮在云端的璀璨梦境。
曾经被黑龙业火灼烧得焦黑的土地上,此刻铺满了六棱形的透明花朵。这些奇异的花儿没有根茎,却凌空绽放,每片花瓣都像一面小小的镜子,清晰映照着三界修士们的笑颜:有孩童纯真的欢笑,有修士突破境界时的欣喜,也有凡人与家人团聚时的温馨。光影摇曳间,整片花海仿佛成了记录世间美好的鲜活画卷。
紫薇帝君赤脚穿行在花丛中,金色道袍沾满草屑,不复往日威严。随着他的脚步,地面荡开一圈圈金色涟漪,所过之处,透明花朵轻轻摇曳,似在欢迎这位特殊的访客。他的帝王冕旒早己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简单的草绳束发,腰间悬挂的玉牌褪去了繁复雕饰,只刻着“巡界人”三个朴拙的小字,透着洗尽铅华的淡然。
“这才是真正的仙界。”他驻足摘下一朵透明花,凝视着花瓣中浮现的画面——那是多年前,自己为争夺灵脉,率领天兵屠戮小门派的血腥场景。画面中,百姓哀嚎,修士陨落,满地狼藉。帝君神色凝重,轻叹道:“该还债了……”
话音刚落,手中花枝突然化作一道流光,裹挟着那段尘封的记忆,朝着凡间疾驰而去。或许,这道流光将成为某个凡人的梦境,或是化作警示世人的传说,又或许,它会在某个契机下,让三界众生对因果轮回有更深的感悟。
暮色渐浓,灵虚子立于高耸入云的钢铁莲台之上,静静俯瞰着这座在变革中新生的城池。城市仿若一幅奇幻的拼图,左侧是齿轮与蒸汽交织的机械坊市,巨大的齿轮在符箓光芒的映照下咬合转动,喷出的白雾中闪烁着神秘的符文。由蒸汽与符箓共同驱动的飞梭穿梭其间,发出规律的轰鸣声,如同城市跳动的脉搏。
而右侧的传统街巷则弥漫着古朴的气息,青瓦白墙错落有致,石板路上,几个稚童正围在一起,好奇地将灵石嵌入木鸢的凹槽。随着灵石发出光芒,木鸢扑棱着翅膀腾空而起,引得孩子们欢呼雀跃。城中央,巨大的青铜树投影拔地而起,枝条上悬挂着三万六千盏琉璃灯,每一盏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连接的因果茧交相辉映,仿佛天上的繁星坠落人间。
“道友,买份《周天时报》吗?”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灵虚子的思绪。只见一个报童骑着浮空滑板疾驰而来,手中玉简泛着微光,“头条是清虚尊者剑斩北冥妖潮!”灵虚子点头,抬起机械左臂,付款阵纹与玉简轻轻一碰,完成交易。
就在这时,玉简突然弹出一条加密信息,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西荒出现黑晶反应,速查。——清虚” 灵虚子神色一凛,机械眼闪过一道蓝光,随即转身,朝着西荒的方向疾驰而去。
忘川河畔,九幽魔主蹲坐在嶙峋的怪石旁,手中摆弄着藤蔓编织的花环,小心翼翼地套在一个骷髅头上。河水泛着幽绿色的光芒,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雾气,给这阴森的场景增添了几分诡异。
“魔尊大人……”新任判官踌躇着上前,欲言又止,“这是本月第七次超度法会了,弟兄们实在扮不动菩萨了……”
“闭嘴!”魔主头也不回,一巴掌拍碎身旁的恶鬼雕像,碎石飞溅。随后,他又弯腰从废墟里捡起一朵小红花,随意地插在耳后,“没见本尊在修功德吗?再啰嗦送你去佛界进修!”
话音未落,忘川河面突然泛起涟漪,清虚子的虚影缓缓浮现。“魔尊,西荒的怨气井……”
“知道知道!这就去净化!”魔主不耐烦地起身,身上狰狞的骨甲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仔细看去,那些尖锐的骨刺顶端,都挂着小巧的往生铃,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铃声,与魔界往日的肃杀氛围格格不入。骂骂咧咧间,魔主身形一闪,朝着西荒的方向消失不见。
暮色笼罩着太虚宗禁地,那株青铜古树己冲破云霄,巍峨之姿高逾万丈。树皮上流转着神秘的符文,仿若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清虚子静静地伫立在树下,伸手轻抚树干上新生的年轮,每一圈都蕴含着三界重大抉择的记忆。指尖所触之处,泛起淡淡的光晕,仿佛唤醒了沉睡的往事。
当他的手指停留在昨日形成的那圈年轮时,异变突生。年轮骤然发出璀璨光芒,一幅画面在虚空中徐徐展开:灵虚子身处西荒地窟,手中握着一块黑晶碎片,在即将封印的瞬间,他竟迟疑了半息。那一瞬间的犹豫,在记忆画面中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突兀。
“师弟,解释。”清虚子神色一凛,冷声开口。
话音刚落,灵虚子的身影从虚空踏出,他的掌心悬浮着微微震颤的晶石,眼中满是警惕与疑惑:“这块黑晶……在模仿师兄的灵力波动。”他顿了顿,语气凝重,“它在学习如何成为你。”黑晶表面流转着诡异的幽光,仿佛有生命般,隐隐与清虚子身上的气息产生共鸣。
就在此时,太虚子的虚影若隐若现地浮现,他的声音带着穿透时空的沧桑:“时候到了。”随着话音落下,青铜树顶裂开一道巨大的光门,刺眼的光芒倾泻而出。光门内,星辰湮灭又重生的奇景不断上演,宇宙的浩瀚与神秘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师父要闭关多久?”清虚子下意识问道,他剑穗上系着的铜钱突然首立旋转,与当年黑影殿主消失前的征兆如出一辙。这个细微的变化,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太虚子的虚影遥指树冠,那里悬着七朵散发着神圣光辉的金花,以及一朵漆黑如墨的花苞:“等到有人能摘下第八朵金花。”他的语气中带着期许与警告,“记住,真正的天道……”
然而,话未说完,太虚子的虚影突然被那朵黑花吸入,光门轰然闭合!刹那间,天地间风云变色,青铜古树剧烈震颤,仿佛预示着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当暮色吞没最后一抹斜阳,三界同时点燃庆祝新秩序的烟火。赤金、靛紫、月白的焰光接连炸响,在青铜树冠编织出“天下太平”的鎏金字样。灵虚子斜倚在浮空阁楼的机械飞檐上,指尖无意识着重组后的血肉左臂。璀璨的烟火倒映在他眼底,却映不出半点欢愉。
突然,机械心脏传来尖锐刺痛,宛如千万根银针同时扎入。他猛地捂住胸口,抬头望向青铜树巅——本该封印黑花的位置空无一物,唯有细碎星光簌簌坠落。而下一秒,更诡异的异变发生了:清虚子剑穗上的铜钱突然扭曲变形,一枚漆黑如墨的花瓣正从币面中央缓缓舒展,花瓣深处,太虚子的虚影被浓稠黑雾层层缠绕,苍白面容上浮现出决然的神色。
“果然......”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灵虚子回头,只见清虚子不知何时己凌空而立,月光为他的道袍镀上银边,剑穗上的铜钱仍在急速旋转,迸溅出细小的火花,“师父的闭关,是另一种镇压。”他凝视着黑花投影,瞳孔深处泛起幽蓝光芒,仿佛穿透了时空界限。
千里之外的西荒戈壁,夜风卷着沙砾呼啸而过。蜷缩在破庙里的小乞丐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怀中的黑晶碎片滚烫如烙铁。懵懂间,他顺着晶石散发的幽光跌跌撞撞来到荒滩,用枯枝刨开沙土。一座刻满太虚宗密文的古碑逐渐显露,碑文第一行赫然是:
“永恒之境,始于背叛。”
月光落在斑驳的字迹上,泛起点点血光,而黑晶碎片正与碑文中央的凹槽严丝合缝,一场新的风暴,似乎己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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