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为泽盯着杨凌，见他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心里默默点了点头！
“除了第一句，其他的两句才是你的心里话吧？”
李为泽扶膝站了起来！
“你说的不错！自学不是不能为，而是没有为！”
“咱们大夏以武立国，至今己有一百余年！听说过武将有后起之秀，天生神武的！还真没听说过有谁是通过自学立于庙堂之上的！”
“师承？哼！”
李为泽冷哼一声！然后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可知道师承是什么？”
“先生这是在考我吗？”
杨凌轻轻一笑！接着说道：
“师承是传承有序，是为了将文化发扬光大！是尊师重道！是思想的延续和发展！”
“亦或是……”
杨凌突然盯着李为泽，无声的说了两个字！
李为泽先生一愣！然后抚须大笑！
“哈哈哈！”
“现在的大夏，早己被你说的那个所笼罩！如若身居庙堂，必将卷入其中！身不由己！还不如此时这般，吃香喝辣，一生平淡且快活！”
李为泽说完，拎起酒壶一饮而尽！
“小子自然清楚！但人活着总要趁着年轻做些什么！不然等老了会后悔的！”
杨凌说完这句话，李为泽彻底呆住了！
是啊！趁着年轻！可是现在自己却老了！年少轻狂，自己也有过！也曾像杨凌这般意气风发！
只是这样有什么意义呢？自己当年……
“即使让你居于庙堂，你深陷漩涡又有何用？当你的意志违背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你会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李为泽有了些许醉意！
“先生，是否因为不能一展心中抱负，而悔不当初？”
杨凌早就发现了李为泽的不对劲！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先生看不惯却也改变不了！但这并不妨碍先生的忧国忧民之心是不是？”
李为泽被杨凌几句话勾起了回忆！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眼眶逐渐！
“老了！老了啊！不中用了！”
李为泽擦了擦眼角！
“先生何必如此？先生岂不闻：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如若先生心中抱负难平，不如认下小子做学生！做小子的师承！让小子试试能不能帮先生完成抱负？”
蒋有才根本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他察言观色那是一流的！他明显的感受到，李为泽被杨凌的一番话说动了！要不然这李老先生也不会如此这般！
李为泽此时双唇颤抖，声音哽咽！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
“居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好好好！说的好啊！”
“老夫今日也意气一回！收了你这学生！”
“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杨凌一听这话，立马一撩衣袍跪了下去！规规矩矩的叩了三个响头！
“好好好！”
“起来说话！”
李为泽轻轻扶起杨凌！
蒋有才又傻了！这尼玛就拜师了？
“杨凌！你既拜我为师！那为师就给你定几个规矩！”
“第一：不论何时，不可欺压平民！”
“第二：不论何时，不可结党营私！”
“第三，不论何时，不可违背良心！”
“你可做的到？”
“学生谨记！必将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杨凌朝李为泽深鞠一躬！拱手答道！
“好！”
李为泽用力拍了拍杨凌！随后拉着杨凌重新入席！
“为师去喊你师娘来！然后咱们师生再喝几杯！你师娘藏的有好酒！”
“哈哈哈！”
李为泽快步离开！没一会就带着一位老妇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坛酒！
“杨凌！快来！见过你师娘！”
李为泽朝杨凌招了招手！
“学生见过师娘！”
杨凌又拜下，恭敬的叩了三个响头！
“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师娘李戚氏亲切的拉起杨凌！仔细端详！
“这孩子真俊！老李，你收了一个好学生啊！”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学生！”
李泽为拉过杨凌，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来来来！咱们喝酒！”
李为泽拍开坛封！忽然眼睛瞥见了蒋有才！
“咦，你怎么还在这？”
蒋有才顿时一脸黑线！
那我走？
……
这一日，李为泽酩酊大醉！珍藏的酒开了一坛又一坛，
李戚氏将他扶到床上休息！见他睡得踏实后，坐在床边，替他理了理额前的散发！
这么多年了，从京都回到梧桐郡，李戚氏就没有见过李为泽笑的如此真实！
是啊！她的夫君虽己苍老，但并不沧桑！心性还如青年时那般！
他始终做不到违心，做不到蝇营狗苟！本以为一身正义，一腔热血，可以在大夏的这片土地上任意挥洒！
可谁曾想为官二十载，一首兢兢业业，克己奉公，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做的一切，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个笑话！
那些所谓的大局，不过是一些人，用来框住他的框架！
不同流合污，寸步难行！
同流合污，违背初心！良心难安！
官场，本就是利益交织的一张大网！少了其中一条线，无伤大雅！
那段时间他意志消沉，再无那份雄心壮志！似乎对民生社稷，再也提不起兴趣！再也不想去关心！
可是她和他夫妻几十载，又怎么会看不见他眉头那一抹忧愁？
又怎么会感觉不到他心底的那份郁结？
于是她对他说：
“咱们回家吧！”
他思忖良久，缓缓点了点头！
……
蒋有才回头看看了李为泽的家门，又看了看杨凌！
“为什么我总感觉你见到李先生之后，和往常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我还是我！老师还是老师！”
杨凌说完，率先钻进马车！
“真TM能喝啊！”
蒋有才嘀咕了一句！
今日杨凌和李为泽谈了很多！一开始是李为泽在问，杨凌答！
后面就是李为泽说，杨凌听着！越说越喝，越喝越说！
看着李为泽意气风发的模样，杨凌想起了苏轼的那首词：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也许老师曾经也是一位大咖吧！
郁郁不得志，最终选择致仕当一个教书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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